王海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按压着酸胀的穴位，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述有些拖沓，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所谓的信息保障，其实指的就是电子信息作战系统，也就是霉菌和毛熊现在正在使用的那套指挥系统，能实现信息的快速传递与共享。”
“简单来说，按照世界军事装备的代差分类，咱们现在的装备水平，还停留在第二代，以机械化装备为主。”
“而霉菌和毛熊已经进入了第三代，实现了信息化与机械化的融合，我们和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第二代装备与第三代装备的差距。”
说到这里，王海突然停下了话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纹路。
他向来不擅长把复杂的学术术语转化成通俗易懂的语言，索性把手里的笔记本和麦克风一起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李星锋，动作里带着几分窘迫。“还是你来讲吧，我这话说得太啰嗦了，半天没把核心意思说明白，浪费大家时间了。”
李星锋接过笔记本和麦克风，顿时愣了一下。
他完全没料到王海会突然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快速恢复自然。
连忙低下头，快速扫了一眼王海的笔记本。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图表和标注，蓝色、红色、黑色的笔迹交错在一起，甚至还有几处用红笔圈出来的重点，旁边还写着“此处需重点讲解”的小字，显然是王海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只是没能很好地表达出来。
快速浏览了一分钟后，李星锋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从中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烟雾缓缓升起，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模糊了他眼底的些许紧张，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音响传出，带着沉稳的气场：
“那我就接着王总工的话往下说，帮他把没说明白的地方补充一下。”
“嗯……果然，天才不管在哪个行业里，都是让人佩服的天才。”
“王总工在技术上的钻研和对作战系统的规划，细致到了每个参数、每个环节，这份专业能力，不是我这种庸才能比的。”李星锋笑着感叹了一句。
玩笑话，既巧妙化解了刚才的小插曲，不让王海显得尴尬，也暗暗肯定了王海的研究成果，会议室其他地方也恰到好处的传来几声附和的轻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感叹过后，李星锋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锐利了几分：
“王总工的核心意思，其实就是在现代战争中，战斗的形式会变得更加‘细腻’，不再是过去那种大规模兵团对冲、拼人数拼装备的模式。”
“用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咱们常说的‘拿大炮打蚊子’。”
“哪怕是再小的作战目标，比如一个隐藏在山洞里的敌方哨所，也能调动卫星定位、飞机机侦察、导弹打击等最精准的火力进行打击，不需要派出大量士兵冒风险。”
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桌面上的烟灰缸里，李星锋眼神扫过的参会者，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不管是霉菌的 c4系统，还是毛熊的空天地一体化系统，本质上都是为了实现这种‘细腻’的作战模式。”
“不管是小范围的特种作战，比如营救被俘人员、摧毁敌方关键设施。”
“还是大规模的兵团对决，比如海陆空协同作战，在现代化战争的体系里，都是平等的作战场景，都能通过这套系统实现高效指挥。”
“在这套信息化作战系统中，每一个士兵都不再是单纯的战斗人员，不再是只会冲锋陷阵的‘棋子’，而是一个独立的作战单元，能收集情报、传递信息、甚至参与指挥。”
“不仅仅是人，每一辆坦克，能实时传输战场画面、锁定敌方目标，每一个雷达站，能监测方圆几百公里的空域、预警敌方战机，每一架战斗机，能与地面部队共享情报、协同打击。”
“甚至每一枚待发射的导弹，都能根据实时数据调整飞行轨迹，都是一个可以独立运作的战斗单元。”
“一旦战斗开始，前线的士兵不需要层层上报，等待上级命令，可以根据实时战况，直接通过随身携带的终端设备，调动空中的战机提供空中支援、后方的炮火进行覆盖打击，甚至是远程的导弹支援。”
“也就是说，每一个人在承担信息传输任务的同时，还具备了一定的指挥权限。”
“相当于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型的指挥官，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快速反应，不用再受制于繁琐的指挥流程。”
“在过去的战争中，我们的将军最多只能把作战命令下发到团级单位，比如让某个团进攻某个高地、某个团负责防守某个阵地。”
“至于基层部队在战场上的具体情况，比如士兵是否受伤、弹药是否充足、敌人是否有增援，往往要等很久才能通过电报、电话反馈上来，等命令调整到位，战场局势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
李星锋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晃动，努力理解王海笔记本上的内容：“但在现代战争中，指挥官可以直接把任务下达到一个班组，甚至是一个单兵。”
“通过卫星定位和实时通信，清楚知道他们的位置和处境，并且能实时告诉这个班组，你们背后有多少战机在护航、多少炮火在支援、多少导弹在待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有强大的后盾做支撑和保障。”
“我再举个更通俗的例子，大家就明白了，更容易理解这种变化。”
李星锋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烟圈在空中慢慢扩散、消散。
“在以往的特种作战中，特战队员通常需要深入敌后，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敌方阵地，为我军的导弹部队标记目标位置、引导导弹打击，一旦暴露，很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但一旦这套电子信息系统建立成功，每个前线士兵都将具备这种引导能力。”
“他们只需要用手中的设备拍摄目标、上传坐标，后方的导弹就能根据这些信息精准打击，不需要专门的特战队员冒险，普通士兵就能完成目标标记和火力引导，大大降低了作战风险。”
“嗯……”李星锋顿了顿，轻轻合上笔记本，封面发出轻微的“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