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刚过,众人用过午饭,村长抹了抹嘴,召集起几名青壮,径直朝着王大富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见苏家护卫闲散地守在门外,众人心下便明了:那夫妻二人,并没有离开。
走到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将他们一行人隔绝在门外。
对于这个结果,村长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早就料到,以王大富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绝不会乖乖就范。
村长不慌不忙,先走到护卫首领面前,袖口一沉,一个颇有分量的钱袋子便悄无声息地滑入对方手中。
“一点辛苦钱,给弟兄们喝酒。”
护卫首领指尖一捻,便知数目不少,当下心照不宣地纳入怀中,而后语气简洁地回应道:“村长客气了。”
村长见他坦然收下,心下稍安,脸上堆着惯常的和气笑容,压低声音道:
“今日便要按照族规清理门户了,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像昨日一般……只当看个热闹。”
护卫首领的目光先是扫过紧闭的房门,又瞥了眼村长身后摩拳擦掌的青壮,心里跟明镜似的。
既然收了这个钱,自然要行个方便。
于是,面色平静,语气淡漠地道:
“村长放心,我等奉命保护王老爷一家安全,只要不伤及性命,我们兄弟几人就只是外人。”
说罢,他不动声色地朝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几名护卫心领神会,默契十足地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一片宽敞的空间,摆出一副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姿态。
村长要的正是这种态度,见状心中大定。
他转身面向那扇大门时,脸上刚刚那点客套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厉色。
只见他走到大门的正前方,昂首扬声,一字一顿地喝道:
“王大富!时间已经到了,你是打算自己体面地出来,还是非要等我们进去把你请出来?”
院内死一般寂静,唯有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声响。
村长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那笑容里带着早有预料的笃定,随即朝身后一摆手,动作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
几个早就等着的青壮立刻会意,马上散开。
没一会儿,就合力抬来一根粗实的木桩,二话不说,抱着木桩就朝大门狠狠撞去。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震得人心头发颤,厚实的木门剧烈摇晃,木屑簌簌地往下掉,门框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
“王大富!你可要想好了!”
村长站在台阶上高声说道:“现在开门还能留有几分体面,待会儿被拖出来,那可就难看了!”
门里头,王大富三人已经把屋里那张沉木床和吃饭的方桌都拖了过来,死死抵在门后。
他和金氏并肩膀用双手死死顶着桌沿,胳膊都在打颤。
王耀龙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帮着推撑,脸上又是害怕又是气愤。
“天杀的王八羔子!你们这群丧良心的东西!”
金氏扯着嗓子哭骂,唾沫星子直飞。
“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可他们那点力气,哪经得住外头壮汉们这么没完没了地撞击。
时间一长,三人早就没劲了,胳膊腿都直打软。
那木桩每撞一下,门板就发出\"哐一声巨响,震得他们从手到脚都发麻,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
脚下更是站不稳当,身子左摇右晃。
眼见着那扇大门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即将撑不住了,王大富终于出声了,打起了感情牌。
“永哥,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就真的忍心把事情做绝吗?
家里值钱的家当都让你们拿走了,这样还不够吗?
我们一家在这村里安安分分住了几十年,从来没跟谁红过脸,更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啊……你们就不讲一丝情义吗?”
屋外,一片沉默之后,传来了村长略微有些沉重的声音:“大富,这是族里一致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啊。”
王大富呆愣了片刻,出声询问道:“就凭你的身份,也不能为我说句话吗?”
村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对,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
“王大富,你还有脸说这些话!
当初你昧着良心欺骗大家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讲什么情义?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倒开始讲起情义了,那就是你活该。”
“就是!现在知道讲情义了?早干嘛去了!”
“你王大富做出这种缺德事,还好意思求情?\"
屋外对王大富一家的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句句扎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