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两年,江胜利感觉自己比牢里的犯人都缺少自由。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打牌,不能不去工作,花钱不能大手大脚。
但凡他花了超过五十块,等待他的就是头疼。
也不能对老两口不敬,不能花老两口的钱……这一天天的下来,江胜利在周围人的口碑中居然变好了,不得不说也挺讽刺的。
至于整个家里的禁忌人物谭柚,如今更是提都不能提。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江胜楠,但是他们说不出口,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谭柚不是江胜楠。何况上次谭柚手段那么狠,也确实将他们吓住了,平日里又哪里敢提谭柚?
那是脑子里想都不敢想的。
小姑子指望不上,但是好歹男人现在往家里拿钱,王素梅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但是想想以前小姑娘每个月6000块钱的额外收入,王素梅不是不心疼。
可心疼又有什么办法?
王素梅搅了搅汤锅,再看看旁边的儿子,这两年孩子也渐渐听话了,不像以前那么皮。或许这算是这两年唯一的安慰吧。
“叮咚,”听得外面有敲门声,王素梅推了推同同:“去看看,大过年的,是谁敲门?”
同同跑过去开门,他今年10岁了。哪怕曾经还小,可是当年谭柚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可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会更加清晰。
谭柚垂眸看着门内的同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爷奶在家吗?”
她自觉自己笑得挺温和,但是没想到眼前的男生忽然张嘴就是一声哭嚎,谭柚眉心一皱:“嗯?”
“嗝儿……”一见她皱眉,同同更是紧张,一紧张就打了个嗝儿,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素梅听到了儿子的嚎哭声,她提着锅铲冲出了厨房。原本凶相毕露的脸庞在看到站咋大门外的谭柚的时候迅速变成了害怕瑟缩:“小妹,你……你回来了?”
谭柚绕过她:“你公婆在家吗?”
王素梅忙跟上去:“在,在的!他们在房间里看电视。”
谭柚走到客厅,原本外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江胜利一见到谭柚立刻弹跳起身,并且极其迅速地端过来一杯水。
谭柚在江胜利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再看看面前排排站如同狐獴的一家三口,这才点点下巴:“都站着做什么?坐。”
江胜利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谭柚眼角抽了抽:“你真是越来越软蛋了。”
江胜利不敢吭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再拖了张凳子在谭柚对面坐下。王素梅绕去厨房关了煤气灶,也在江胜利身边坐定。
听到动静的江家老两口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谭柚侧目而视:“出来了?看你们这个样子,这两年似乎过得不错。”
江妈看到谭柚就不由腿软,此刻在她心里,眼前的谭柚就是顶着她女儿皮囊的恶鬼。可偏偏她拿这个恶鬼没辙,只能委曲求全。
江爸更稳得住一些,他握紧拐杖:“你两年没回来,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房子和家里的存款已经给你了,我们现在不欠你什么了。”
谭柚跷起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对我不仁,但我还有赡养义务。我若是对你不管不问,传出去别人该说我不懂事了。”
她说着看了眼江胜利,江胜利立刻站起身:“爸妈这边,我会好好照顾的。”
谭柚嗤笑:“就你?你养儿子都费劲,还养老的?这两年要不是我压着,你能规规矩矩去上班?能挣下你儿子学校附近的学区房?”
江胜利瞠目结舌,没想到谭柚连这个都知道,明明不在N市,偏偏她对这里了如指掌。
谭柚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老两口:“你俩一个月的退休金加起来4000,老江身体不好,每月看病吃药得花去一半,剩余的2000他们要自己吃饭,时不时还要给你儿子买东西,日子过得自然紧吧。”
江妈的眼圈红了,女儿靠不上后,她就只能靠着儿子。可是儿子自己养家都费劲,她和老头子每个月确实过得不容易。
谭柚弹弹手指:“打住啊,别在我面前哭,你的眼泪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江妈抹眼泪的手一顿,果然,还是那个人。她的女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这日子没法过了。
谭柚看出了江妈的意思,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我现在在S市定居,以后N市我基本不会回来。”
她懒得和对方掰扯,直截了当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江胜利的小腿肚子不争气地颤了颤,上次谭柚说给两个选择,结果他被打得半死。
这次她又要说什么?
谭柚看都不看江胜利,只是看着对面憔悴的老两口:“第一个选择就是我送你俩去疗养院,疗养院的费用我全权负责,不用你们花一分钱。”
“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一直在疗养院住到过世。”
江爸握着拐杖的手顿了顿:“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就简单了,我每个月给你们4000,你们依旧在这儿住着。就是这4000,最后能不能用到你们身上,那就不好说了。”
谭柚轻笑一声,看了眼眼神飘忽不定的王素梅。原主的这位大嫂,可谓是精于算计,她到底会怎么做?
客厅一时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
王素梅忍不住插话:“那个,爸身子骨弱,去疗养院哪有家里舒心?我平时就是带孩子,要不我就照顾爸妈?”
她就差明说把那4000块钱给她。
谭柚瞥了眼江胜利:“也是你的意思?”
江胜利心虚,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谭柚的钱他是沾不到手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他率先提出来:“我觉得让爸妈住疗养院吧。”
“疗养院多好啊?医生护士都在,同同现在也大了,也就是早晚接送,你嫂子也不适合一直待在家里,她也该出去找个班上。”
王素梅没想到江胜利会当面拆台,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胜利。江胜利瞪她一眼,当谁的钱都能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