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胜利说要将黑虎据为己有,韩文学、庞震东瞬间都变了脸色。
“哥,那可不行啊!”韩文学一脸惊慌,道:“现在二咕咚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咱惹不起呀。”
“哎呦我艹!”韩胜利面露不屑,道:“都特么从小一块堆儿长起来的,他还能打我呀?”
“他能!”韩胜利话音刚落,就听韩文学道:“那老赵家现在可Nb了,这林区谁敢惹呀?”
“那咋地?”韩胜利不服气,道:“这林区有头有脸的,我也不是不认识,我就不信我整不过他!”
“你真整不过他!”庞震东在旁接话,道:“那我瞎哥、我们把头,也不是卡拉米呀,那家伙让他们打的……”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接连被人反驳,气的韩胜利抬手给了庞震东一杵子,道:“我特么说一句,你俩撅我一句!”
“哥呀,真不是我俩撅你。”韩文学拉着韩胜利胳膊,道:“咱真整不过人家,你听我的,要是一会儿二咕咚不来找狗,咱就把狗给他送家去。”
说完这句,韩文学稍微一个停顿,紧接着又补充道:“哥,你别管二咕咚那人咋样,他媳妇儿、他儿子都是敞亮人。咱把狗给他送回去,他不能亏待了咱。”
“去!去!去!”韩胜利连向韩文学甩手,没好气地道:“你特么知道个J8!”
说着,韩胜利一指那倒嚼后细嚼慢咽的黑虎,才继续说道:“这是掏猪屁股、猪卵子的狗,我来前儿瞅真亮的,这狗给那炮卵子干坐地下了。”
自己家狗什么活儿,自己知道。韩胜利知道,他家的五条狗没有让炮卵子坐下的实力。
说到这里,韩胜利一指不远处吃肉的五条狗,道:“你瞅咱那五个狗,身上让野猪挑吧的。要没这大黑狗,咱那五个狗整不好都得趴蛋。”
“哥,那咱也不能昧下人家狗啊……”韩文学还想再劝,就听韩胜利道:“咱这狗帮就差个大硬帮腔子,你这瞅这大黑狗,不得有一百三四十斤呐!”
听韩胜利这话,韩文学、庞震东两人看向那“咔咔”嚼肉的黑虎,韩文学发出感慨道:“这狗咋喂的呢,喂特么这老胖呢!”
“那你不用管!”韩胜利扒拉韩文学一下,然后道:“咱家那大花,香头、趟子都不错,再配这么个大帮腔子可是妥了。”
说着,韩胜利一把夺过韩文学手中的绳子,将一头挽了个扣,迈步走向吃完肉后,趴在原地舔爪子的黑虎。
“吃没吃饱啊?”韩胜利笑着问了一句,黑虎抬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尾巴。
黑虎学会了青老虎绕树、雪下行的本领,却没有青老虎能分辨善恶的天赋,刚才韩胜利喂它吃的,黑虎就拿韩胜利当好人。
“呵呵……”韩胜利凑到黑虎身旁,用手摸摸黑虎的脑袋,然后顺着其脑袋往下摸,巴掌在黑虎脖子上摩挲着,让黑虎感觉到很舒服。
忽然,韩胜利垂着的另只手猛地抬起,将绳扣套过黑虎嘴、黑虎头,最终套在了它脖子上。
黑虎一怔,还不等它有什么反应,韩胜利的手又在黑虎脖子上抓了几把,道:“你先跟我回家吧,要不你自己在山里干啥呀?”
这时的黑虎有些懵,可紧接着就听韩胜利又道:“你主人给你扔山里,这就是不要你啦。”
这话黑虎听懂了,它可能想到了没来找自己的赵军,当即口中呜咽着起身,迈步就要走。
但这时,韩胜利扯住了绳子。
这年头的围狗、看家狗都不那么自我,不管多厉害的狗,绳往脖子一套,人拽绳子,狗就跟着走。
被拽住的黑虎,回头看看韩胜利,然后往地上一坐,仰头开始嚎山。
“哎?哎!”韩胜利紧忙过去安抚黑虎,此时他只能断定黑虎是跟人走散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韩胜利并不知道。
他怕这狗是今天跟人走散的,怕黑虎的嚎声会把赵家人引来。
“三儿啊、东子!”这时,韩胜利喊他那俩兄弟,道:“你俩给这猪扒了,你俩往回背肉,看能背多少就背多少,完了剩下的先搁河水里拔着,明天再来整一趟。”
“哥,那你干啥去呀?”韩文学问,韩胜利道:“我领这几个狗先回去。”
此时韩文学知道劝不了这韩胜利了,只能为其着想,就道:“哥,你要非得给这狗牵回去,你得先给它这甲扒了。”
“嗯?”韩胜利一愣,就听韩文学道:“要不回去了。屯子人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二咕咚家狗。”
一句话提醒了韩胜利,他“对呀”一声,然后就上手解黑虎身上的护甲。
虽然黑虎已经习惯了穿护甲,但穿这个就是不如光着舒服,尤其这天还热了。
护甲离身,黑虎那一身溜光水滑的皮毛出现在韩胜利面前。
“哎呦我艹!”韩胜利用手轻轻抚摸黑虎脊背,嘴里喃喃道:“这狗也太特么好了……哎?不对呀……”
韩胜利忽然发现,黑虎身上别说疤了,就连一个呛毛的地方都没有。
这也就是说,这狗打围从来没受过伤。
这在韩胜利看来是不可能的,可就在这时,韩胜利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大黑瘸子!
大黑瘸子这名字,是他从同为打虎四将之一的薛宝军口中得知的,据说那大黑瘸子单抓四百斤野猪王,而且从来没受过伤,身上好的根本不像猎狗。
“来!来!”韩胜利轻拽绳子唤黑虎道:“来,走两步。”
黑虎跟着他走了几步,韩胜利发现黑虎腿并不瘸。
“这是治好了?”韩胜利心中暗喜,同时也坚定了要将黑虎据为己有的想法。
这韩胜利胆子大、主意正,就想他二十年前,在那年代敢偷公家虎骨,就可见这人心性如何。
“走!”韩胜利一手牵着黑虎,一手提着护甲,然后吹声口哨,叫上那五条猎狗开始下山。
走出一里多地,韩胜利甩手将护甲丢入灌木丛中。看到韩胜利的动作,黑虎下意识地往外一蹿,它虽然不喜欢穿护甲,但它知道那是它家的东西。
可黑虎被韩胜利拽住了,韩胜利带着它出山场,一路回到了永利屯。
一出山场的时候,韩胜利的两黑三花五条狗就跑了,韩胜利就牵着一条黑虎往家走。
韩胜利进院的时候,他媳妇李美娟一边拴狗,一边嘀咕着骂道:“妈的,这破狗,给我鸡崽子吓丢俩!”
五月中旬,老母鸡也就是东北人口中的老抱子开始孵小鸡了。韩胜利家的老母鸡一开始抱窝,就被韩胜利媳妇拿进了屋里。要不然晚上棚里太冷,鸡雏不爱出。
好不容易老母鸡孵出一窝小鸡崽儿,李美娟老在意了,养这些鸡崽儿可细心了。
怕鸡崽儿晚上着凉或是招耗子,李美娟每天上午十点多,看外头暖和了就把老母鸡和小鸡崽儿放出来,让老母鸡带着小鸡崽儿在院里溜达。
等到下午三点多,她再把小鸡崽儿抓回箱子里,然后连同老母鸡一起拿进屋里。
今天韩胜利带狗上山,李美娟是知道的。但韩胜利打围,一般都得三四点钟回来,所以李美娟就大意了。
黑狗冲进院子,老母鸡没护住小鸡崽儿,小鸡崽儿四下奔逃,有两只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但像这种情况,小鸡崽儿应该是躲哪儿了,一会儿出来就好了,李美娟也不过是磨叨两句,痛快痛快嘴罢了。
“又叨叨啥呢?”忽然,韩胜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不丁地吓了李美娟一跳。
李美娟一回身,看到那大黑狗,不禁吓了一大跳,当即看向韩胜利道:“这狗咋这么大呢?你在哪儿整的呀?”
“别吵吵!”韩胜利往左右瞅了两眼,这时候邻居应该都下地去了没在家,看左右没人,韩胜利牵着黑虎就往屋里走。
“你给狗牵屋干啥去?”李美娟追着韩胜利进屋,却听韩胜利道:“我告诉你了别吵吵,这狗是我捡的。”
“捡……捡的?”李美娟闻言,眼睛一亮,道:“这是永安屯赵有财家的狗吧?”
“嗯?”韩胜利一怔,惊讶地看向李美娟,问道:“你咋知道呢?”
可这时,李美娟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一把将牵狗绳子夺过,道:“那啥……你先进屋歇一会儿,我去把狗给老赵家送去,完了我回来再给你做饭。”
说完,李美娟牵着黑虎就要往外走,黑虎摇着尾巴,乐颠地跟着李美娟,因为刚才李美娟的两句话,它都能听得懂。
一听能回家,黑虎老开心了。可李美娟还没出门,牵狗的绳子就被韩胜利拽住了。
“不是?”韩胜利皱眉问道:“你咋知道他家狗丢了呢?”
“李如海来说的。”李美娟高兴地道:“他上午十点左右钟上咱家来了,告诉说老赵家丢个狗,是个大黑狗,嘎嘎胖乎,虎头虎脑的。谁要捡着了给送回去,老赵家给拿二百块钱。”
“二百块钱,两千我都不干。”韩胜利说着,将绳子缠在手上。不过这时他想到一问题,便问李美娟道:“李如海是谁呀?”
“李如海你都不认识啊?”李美娟道:“就李大勇……李大虎b他家老二。”
“啊……”李美娟这么一说,韩胜利就清楚李如海跟脚了,但他仍有一事不解,便问李美娟道:“那你咋认识他的呢?”
是啊,他们家才搬回来没几天,认识李大勇也就罢了,咋还能认识他家老二呢?
“咋认识他的……”李美娟被问住了,她咔吧、咔吧眼睛,斯哈一口气,道:“我也想不起来咋认识的了,反正唠唠嗑就熟悉了,那孩子可好了,说话、出事儿啥的,比咱家老大都强。”
说着,李美娟再次伸手,拽住牵狗的绳子,道:“那孩子挨家挨户告诉的,全屯子都知道了,咱赶紧给人送回去吧,那叫二百块钱呢。”
“你知道个屁。”韩胜利一耸绳子,道:“这狗搁我手里,十个二百也挣回来了。”
“这狗……”李美娟惊讶地看向黑虎,道:“那么值钱呐?”
“那你寻思啥呢?”韩胜利一手拽着绳子,一手往外一挥,道:“你去抱点豆杆(gāi)进来,这狗这几天就跟咱在屋睡。”
“哎!”李美娟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原本黑虎以为李美娟能带它回家,当听韩胜利说让它在屋睡的时候,黑虎一直摇着的尾巴,瞬间就耷拉下去了。
……
晚上六点,解放车才回到赵家大院。赵军等人进屋时,上班的李大勇四人都回来了。
听赵军说没找着黑虎,李大勇道:“今天我往各个车间都跑了,我都告诉他们,谁家捡着咱虎子,咱有重谢。”
李大勇话音落下,李如海向赵军汇报,道:“大哥,今天辉哥开着咱家大吉普,领我在四个屯子走了一圈,我挨家挨户、田间地头的,也都通知到了。”
“好,如海。”赵军点头应了一声,黑虎丢了让赵军很上火,他嗓子都哑了。
“大哥,你别着急。”李如海安慰赵军,道:“等明天让辉哥拉着我,我们再往远走走,附近那几个村子、盲流屯子,我也都告诉他们。”
“嗯,好,如海。”赵军道:“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大哥!”李如海紧忙表态,道:“只要能给黑虎找回来,我什么苦都能吃。”
赵军闻言,抬手拍了拍李如海肩膀,然后就听赵有财道:“今天我往永利屯打电话了,你们那个护林队队长叫宋什么呐,还真在家呢。我把这事儿跟他说了,他说他今天就发动护林员找狗。”
“嗯。”赵军微微一点头,然后对李如海道:“如海呀。”
“大哥!”李如海向赵军一抱拳,就听赵军道:“你明天放出话去,谁要能给我虎子找回来,我给他一千块钱!”
“哎!”李如海重重点头响应,一千块钱找条狗,估计有些人地都不种了,都得进山去找狗。
赵军说完,就见王美兰看着自己,赵军忙问道:“妈,你今天咋样儿啊?还难受不得了?”
“妈没事儿了。”王美兰道:“儿子,妈跟你说个事儿。”
“咋地啦,妈?”赵军问,王美兰道:“今天岭南邵老爷子来电话了。”
“这老爷子。”赵军闻言眉头一皱,他以为邵天鹏是催自己过去驱虎。
这时赵军真没那心情,当即说道:“我不答应他月末去吗?今天才几号啊?”
“不是啊,儿子。”王美兰紧忙拦赵军,道:“他找你,是让你去参加什么人参大会。”
赵军:“人参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