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机舱内悬挂三块大屏幕,海怪馆直播正在进行。
宋河相晓桐紧盯屏幕,眼都不眨,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快,太快了,昨天敖小广还忙着解决NS方程,今天说不行就不行了,死亡来的如此迅猛,犹如当头一刀!
最中间一块大屏幕是海怪池内的景象,暴雪般的白色在水中喷涌翻飞,那是池底淤积的海怪粪便碎屑,被狂暴的水流从池底冲上高处,犹如台风横扫的落叶林。
巨大的海怪在水底剧烈挣扎,触手不断收缩又猛烈扩张,从没见过海怪触手的动作能那么快,像放射性物质在云室里疯狂射出的轨迹,整个海怪像是在不断爆炸,再强韧的肌体也承受不住这种反复猛拉,能看到海怪头部已出现撕裂迹象,它正在剧烈挣扎中将自己五马分尸!
左侧大屏幕是海怪馆地下室,众多神童们慌慌张张忙碌,在成排的电脑屏幕前来回查看,语速飞快指着屏幕讨论,看上去像一群救死救伤的急诊医生,但其实他们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目睹海怪死亡的全过程。
右侧大屏幕则显示大量实时数据,也是宋河相晓桐视线停留最久的一块大屏幕。
海怪的大脑活动正经历剧变,各脑区此刻犹如压抑到极点的积雨云,密集的闪电不断照亮,同时开始有大片脑细胞死亡,并非分散死亡,而是集中在特定区域,形成越来越宽的死亡带,像一大群人手拉手通上高压电被电死。
“有新细胞出来了!”相晓桐忽然抬手一指,“死亡区域冒出来的,海怪的身体还在尝试再生自救!”
“是再生自救吗?”宋河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那不然呢?”
“新海怪的脑组织。”宋河判断,“死掉的脑细胞是新脑组织的养分,你看它们正在吃掉死细胞,就像昆虫刚孵化出来吃掉洞穴里的其他昆虫尸体一样!”
说完,宋河拿起手机给现场的齐风打电话。
“新海怪幼崽的脑组织可能正在形成,看到了吗?”宋河问。
“您是指脑细胞死亡区新冒出来的细胞?”齐风诧异,“您确定是新海怪的脑组织吗?没连成片啊!我感觉像是一种自愈机制,紧急生成一些脑细胞来填补失灵的脑区!”
“不要用过往经验判断,海怪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宋河道,“暂时还没连成片,等长到后面肯定会连起来,你看它们的生长趋势,是不是分前后两半?”
“好……好像是……”齐风语气不确定,“也……也好像不是,我没看出来。”
“你前面数据没注意,看它们冒出来的顺序很明显,前面一半后面一半,对称的。”宋河道,“记得我之前给你们说的海怪死亡重生流程吗?”
“您是说,海怪死亡后会生出两个小海怪,接着会像鲨鱼幼崽一样,一个小海怪吃掉另一个?”齐风反应很快,“分离章鱼一号二号机我们准备好了,但现在还放不进去,海怪挣扎太猛,放进去直接打穿了,等海怪挣扎没那么厉害的时候我们放进去!”
“好!”宋河叮嘱,“把握时机,海怪两兄弟一分离,马上把它们拉开,只要它们不自相残杀,我们就有一个可以使劲造的研究样本。”
“明白,我们演练过十几次了,不会失手!”齐风保证道,“实时基因数据马上出来了,这就同步给您!”
电话挂断,宋河喝了口水,心情紧绷地继续看。
右侧屏幕上开始弹出更多数据。
先翻上来的是“分离章鱼”一号机和二号机的自检状态,每台机器价值上亿,宋河找部队科研院所专门定做的。
整台机器完全就是巨型钢铁章鱼的外观,头部是推进器和电池,十米长触手布满密密麻麻的钻头锯齿,类似于灵活版的盾构机,本来是部队科研院所做海底岩石采样用的机器,可以一次性挖出一个完整的岩石球,而不必敲成大堆碎石带回去。
既然能分离岩石,分离血肉之躯的海怪自然轻轻松松,等海怪分裂成两小只,不等它们彼此吞噬,直接用分离章鱼上去抱住拉开,用海量鱼肉投喂。
宋河判断之所以海怪幼崽会彼此吞食,原因应该还是刚诞生缺养分,饿了什么都吃,吃掉手足兄弟才能活下去,只要及时喂上鱼肉,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焦虑等待一个多小时,海怪的剧烈挣扎终于逐渐减弱。
预知死期后,齐风团队早就给海怪浑身上下安插了检测器,各种各样的数据汇总同步出来,夫妻俩看了都是微微一惊。
原本海怪的脂肪含量很高,经过一番剧烈挣扎,脂肪消耗掉了将近七成!
浑身细胞大批量死亡,似乎是因为过度使用而活活累死,状况可以用惨烈形容,像是被强烈核辐射扫过,海怪周身开始爆皮蜕皮,一层层的死皮飘散到水里,上扬起来扭曲灯光,每一层死皮都隐约有海怪的影子,像灵魂正丝丝缕缕冒出。
终于,巨大的海怪结束爆炸般的挣扎,有气无力瘫在池底,任由纷纷扬扬的白色粪便从高处的水中落下,逐渐在它身上埋起一层。
右侧屏幕上紊乱的数据终于平稳一些,宋河相晓桐看的头疼欲裂,以往任何实验动物都没有如此狂暴的身体变化,大部分动物有这种幅度的变化直接死了,海怪却能顶住核爆般的剧变,数据的反常情况让两人极度烧脑。
齐风那边忙碌起来,将两台银白色的分离章鱼投入海怪池中。
十米长的机械触手丝滑地扣合、旋转、舒展,巨大的体型完全没有限制两台机器的灵活度,甚至比海里的小章鱼还飘逸。
快速游到海怪头部上方,两只分离章鱼静静下潜悬浮,众多触手在海怪头部不同位置待命,可以随时切进去进行精准手术,并牢牢拉住术后乱跑的患者。
转眼又是一小时。
“坏了!”宋河突然道,“跟我想的可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