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楚国有变,田秀急忙领着众人进了王宫,到了王宫主殿,众人落座了之后,田秀让章邯把楚国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听完了楚国的变故以后,众人都感到意外。
屈景昭三家联合倒项,竟然被项燕打的大败,更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三家在失败以后,居然分别逃亡且各自为政。
要知道三家的实力本来就已经严重衰弱,这次他们又产生分裂,那就更加不可能是项氏的对手了,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干涉,三家被项氏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三家都逃去了什么地方?”田秀向章邯询问道。
章邯拱手道:“屈氏去了黔中,昭氏回了鄢郢,只有景氏到了上蔡。”
“哦?”田秀听到景氏到了上蔡,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上蔡距离寿春非常近,可以说项燕要消灭三家,首先就会对上蔡出手。
景驹在明知这种情况的前提下,居然还逃去上蔡,就只能说明他是想要背靠上蔡接受赵国援助。
田秀这么想并不是凭空臆测,上蔡距离魏国非常近,而魏国已经灭亡,赵国的支援可以通过邗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上蔡。
景驹想在上蔡接受赵国的援助,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赵国刚好可以借助景驹分裂楚国。
想到这里,田秀看向身侧的李斯,说道:“李斯,景氏既然逃亡到上蔡,这对我们来说正是一个机会,寡人打算援助景驹抗衡项燕。”
李斯闻言,拱手道:“大王英明,景氏此时孤立无援,必然会对我赵国感恩戴德,若我等施以援手,不仅能在楚国埋下一颗钉子,分裂楚国势力,还能让楚国无暇他顾,为我赵国发展争取时间。只是援助之事需谨慎行事,不可让项燕察觉我等意图,以免激怒项氏,引火烧身。”
韩非听了以后拱手说道:“丞相,臣以为援助景氏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暗中进行,我们与楚国开战是早晚的事情,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因此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直接援助景氏。”
田秀迟疑道:“非,你的意思是?”
韩非坚定的说道:“直接派兵到上蔡,帮助景驹对抗项氏。”
“直接派兵?”田秀怔了一怔,道:“这样我们可就要跟项氏彻底翻脸了。”
韩非说道:“我们早晚要跟项氏翻脸,既然如此,倒不如提前些。援助景氏,还能利用景氏在楚国的威望,帮助我们削弱项氏,为接下来的灭楚之战做好铺垫。”
田继业也跟着说道:“御史大夫所言有理,父王,儿臣以为既然做了,那就把事情做绝,我们干脆直接扶持景驹,让他做楚王,这样既能让景氏与我们赵国彻底绑在一条船上,更能进一步分裂楚国。”
景驹如果成为楚王,就意味着景氏彻底成为了楚国的叛臣,这样景氏也就无法在楚国立足了,景氏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依附于楚国。
田秀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还有些担心:“景驹他能答应吗?”
田继业说道:“能!景驹他没有选择,如果他不接受我们赵国的建议,我们就断绝对他的援助,这样一来景驹,不!是整个景氏都要完蛋!”
田秀听了这话以后非常欣慰,对左右说:“世子如此,孤当不必忧虑身后之事矣。”
群臣皆赞:“大王英明,世子英明。”
于是,田秀下诏给尉缭,让他立刻率兵去上蔡,扶持景驹为王,利用景氏对抗项燕以分裂楚国。
当天夜里,田秀在大梁大宴群臣。
除了赵国的文武大臣外,今天晚上的宴席田秀还邀请了不少大梁的勋贵,其中包括信陵君魏青、安陵君魏宁、以及白天为田秀献酒的陈余等人。
魏青是信陵君的儿子,他的正妻就是田秀的女儿望君,今日的宴席望君自然也参加了,父女两人见面之后非常亲热,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期间田秀见到了自己的外孙魏咎。
大概是因为遗传了父母双方的美貌,这孩子长得十分俊美,甚至要比玉漱公主的儿子田恒还要漂亮。
这田秀对这个外孙非常喜爱,见面以后一直将他抱在怀里,直到酒宴开始的时候才让孩子回到母亲身边。
宴席自然是十分丰盛,田继业亲自捧着金盏,为李牧等有功将士敬酒,极尽礼数,而田秀则全程都在和玉漱公主说话,几乎没怎么理会众人。
望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久闻玉漱公主能歌善舞,今日这种宴会,不知能否请夫人一舞,全当助兴。”
虽然战国的时候,让妻妾为客人跳舞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玉漱公主是田秀的宠姬,田秀不发话就连田继业都不敢说让玉漱公主为众人跳舞。
而田望君要玉漱公主跳舞,当然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欣赏舞姿,她也听说过自己的父亲专宠这位公主,所以想借着让玉漱公主跳舞,为难一下这个女人,为自己母亲出口气。
玉漱公主会跳舞吗?一个胡人女子怎么可能会跳舞?
她要是会跳舞的话,估计早传开了。
想到这里,望君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怎么公主,你该不会没学过跳舞吧?连个舞都跳不好,怎么侍奉我父王?”
玉漱公主闻言,脸色微变,却依旧优雅起身,盈盈一拜道:“既然公主有此雅兴,那玉漱便献丑了。”说罢,她缓缓步入场地中央。音乐声起,玉漱公主身姿轻盈,翩翩起舞,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沉浸在她的舞姿之中。田秀看着玉漱公主,眼中满是欣赏与宠爱。
田望君本想让玉漱公主出丑,却没想到她舞姿如此动人,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一曲舞罢,田秀带头起身鼓掌,其他人看的很愣,但见唐王鼓掌了,只好学着唐王的样子鼓掌。
田望君冷哼一声,心中不服,故意提高音量道:“光会跳舞有何用,若真有本事,不如赋诗一首,方显才情。”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玉漱公主身上,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玉漱公主微微抬眸,眼神坚定,思索片刻后,开口吟道:“胡风汉韵共相融,舞影诗心映碧空。愿化祥云添瑞彩,家国同辉映大同。”
诗句朗朗上口,既有对民族融合的感慨,又表达了对家国的美好祝愿。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田望君也被这才情所震慑,一时语塞。
田秀更是开怀大笑,对玉漱公主的表现十分满意。
田继业也笑着对田望君说:“阿姐,今日你算是见识到玉漱夫人的才学了吧。”
田望君脸色微红,只好坐下不再言语。宴会继续进行,气氛愈发融洽欢快。
酒过两巡,陈余突然站起来说道:“依照旧制,天子巡游的地方,诸侯要向天子敬献礼物。唐王富有天下,寻常礼物自然是看不上的,故,我等为唐王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田秀喝的微醺,听到陈余说要敬献礼物,顿时非常高兴:“速将礼物呈上!”
“唯!”
陈余应了一声后,朝外轻轻抚掌,只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进来,轿子是用白纱罩着的,隔着纱帘缝隙,依稀能够看到一个美人盘膝而坐。
田继业皱了皱眉头,父王自从得了玉漱公主几乎就是日日宠幸,这群大梁豪强又进献美人给父王,父王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田秀看到轿子里坐着的美人也是来了兴趣,立即让人把轿子上的帘布掀开。
帘布掀开,一位女子盈盈站起,她身着淡粉薄纱裙,青丝如瀑,眉眼含情,恰似一朵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田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然而,玉漱公主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满。
田继业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王,您已有玉漱公主相伴,这美人……”
话未说完,田秀摆了摆手:“世子不必多言,此乃大梁父老美意,孤岂能拒之千里?”说罢,又转向那美人,“姑娘叫什么名字?”美人轻启朱唇:“小女名唤雍容。”声音婉转如莺啼。
玉漱公主强忍着怒气,起身道:“大王,今日宴会已妙趣横生,天色渐晚,不如早些安歇。”
陈余急忙说道:“大王,雍容小姐乃是外黄富家女,久仰大王的英名,自愿到您身旁侍奉。雍容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擅长舞剑。”
“哦?”田秀一听就来了兴趣看向雍容:“美人还会舞剑?”
雍容害羞的低下头,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田秀兴致勃勃道:“如此,便请美人舞剑一观。”
雍容盈盈下拜,接过侍从递来的剑,身姿轻盈地舞了起来。剑影闪烁,如银蛇狂舞,她的动作刚柔并济,每一个招式都带着别样的风情。众人皆被她的剑舞吸引,纷纷叫好。
玉漱公主看着场上的雍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她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盘算着如何打压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人。
舞毕,雍容收剑而立,娇喘微微,更添几分妩媚。田秀非常高兴,当即赏赐了她许多珠宝。田继业看着父王如此沉迷,心中忧虑更甚,但又不好再次劝阻。
宴会结束后,田秀带着雍容离去,陈余见了以后,不禁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陈余府上。
张耳正在堂上走来走去,坐立不宁。
陈余刚好回来了,看到陈余进来,张耳急忙走上去问他:“怎么样了?”
陈余说道:“他收下了。”
张耳大喜:“好,田秀今夜必死!陈余,我们光复魏国的时机终于到了。”
陈余点了点头,说道:“田秀今夜肯定会让雍容小姐侍寝,但他绝对想不到,雍容小姐袖子中藏着一把淬过毒的匕首,只要田秀被刺中,必死无疑,等他一死,我们就发动我们手上的人马在城中制造混乱,然后再联合大梁父老驱逐城中赵军,如此大事可成。”
张耳去端来两杯酒:“来,为我们光复魏国干杯!”
“干杯!”
两人的杯子刚碰到一起,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主……主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陈余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这仆人说道:“赵军打进来了!”
陈余府外,章邯正指挥赵军进攻陈余的府邸。
片刻功夫,陈余府上的护卫都被诛杀殆尽。
张耳和陈余情况不对,急忙来到墙根,准备翻墙逃跑,张耳踩着陈余的肩膀刚上墙头,正准备回身去拉陈余,一支冷箭就射了过。
幸好这支箭贴着张耳的头皮飞过,但还是把张耳吓了一跳,张耳也顾不上陈余了,直接跳下墙头逃跑了。
陈余见张耳居然扔下自己跑了,不禁大怒:“张耳,你他妈的不是朋友,扔下老子自己逃跑,我日你老母!”
张耳听到陈余的叫骂也觉得羞愧,他刚想解释,就感觉肩膀一沉,回身一看,章邯正站在身后。
转眼,张耳、陈余全被章邯捉住。
两人被五花大绑扔上囚车。
上了囚车,陈余还在怒骂张耳:“张耳,你这个狗杂种,当初我们说好的同生共死,结果危难关头,你居然扔下我自己逃跑!”
张耳觉得很无语,我他妈跑了吗?我不是也被抓了?
再说我逃跑也是为了保留点实力,将来为你报仇啊!
陈余面对张耳这番解释并不买账,更觉得他这个人没有义气,两人越吵越凶,最后竟然翻脸。
魏王的寝宫。
雍容正跪坐在榻上等着侍寝,此时她已经握紧了袖子里暗藏的匕首,只要田秀进来,就给他一刀。
等了很久,寝宫的门终于开了,雍容做好了刺杀准备,结果进来的只是几个婢女。
“唐王呢?”雍容问。
婢女回答:“大王有令,要夫人先沐浴更衣,然后侍寝。”
雍容一听要沐浴,顿时慌了,衣服一脱,自己袖子里的匕首不就暴露了?
“我已经沐浴过了。”雍容强做镇定的解释。
婢女并不买账,坚持要她沐浴。
结果没有悬念,雍容袖子里藏着匕首,被婢女发现,当场被抓。
田秀此时正躺在玉漱公主大腿上吃着美人喂的水果。
玉漱公主满脸佩服:“大王,你是怎么知道那些魏国鼠辈要行刺你?”
田秀说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陈余是信陵君的门客,他来给我献酒,肯定图谋不轨,我故意隐忍不发让章邯派人偷偷跟着他,好把他们那群人引出来一网打尽。这下好了,魏国也没有什么人能站出来反抗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