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苏老板！”
周小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连忙端起酒杯。
“这个好！这个比电子表更带劲！苏老板，您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哪天不，就这几天，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一定单独做东，咱们好好聊聊！”
王建设脸上的阴沉也如同春雪消融，虽然依旧保持着领导的矜持，但眉宇间已然舒展，甚至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轻轻咳嗽一声，算是默许了周小川的激动，也间接认可了苏毅提出的这个“替代方案”。
王建设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方才的阴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却又带着几分“指点”意味的神情。
“嗯，便携式收录机，这个产品方向选得好，很具有前瞻性。”
他先肯定了苏毅的新产品，这既是对刚才“替代方案”的认可，也顺势掌握了话题主导权。
“这说明苏老板和你的团队，是真正在研究市场需求，有开拓精神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毅脸上，语气变得更深沉了一些：“其实，不光是收录机，苏老板你之前提的那个大型商场的构想，我们局里也讨论过，坦率地说，抛开一些具体困难不谈，单从商业理念和发展趋势上看，也很有前瞻性。”
苏毅心中一动，面上依旧恭敬地听着。
“不过啊，”王建设话里的“不过”转折得很自然。
“有前瞻性是好事，但也要立足现实。你这个项目，风险性太大。最大的问题，就像我之前说的，货源！这是根本。此外，土地、规划、投资管理、对现有商业体系的冲击评估，方方面面，目前看，有很多难题不好解决啊。”
苏毅听懂了。
王建设的措辞发生了微妙而关键的变化：从最初的断然“不具备可行性”，变成了现在略带为难的“有很多难题不好解决”。
一场需要长期攻坚的战役，其第一道防线，在今晚这顿饭局上，算是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方向已明，剩下的就是沿着对方默许甚至暗示的路径，去“解决”那些“难题”。
会谈在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
苏毅礼数周全地将王建设和兴奋不已的周小川送上车。
第二天，苏毅立刻召集团队，在表述策略和合作框架上进行调整，使其看起来更符合当前政策语境。
几天后，这份经过“精心修饰”的新方案，再次通过周小鸥的渠道递交上去。
这一次，没有石沉大海，也没有被直接驳回。
流程开始缓慢但顺利地向前滚动。
一转眼，苏念北开学的时间又要到了，李春兰、赵芳都要回香江，苏毅把他们送上飞机，一个人回到四合院。
临近傍晚，正当他琢磨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前院传来阎解放打招呼的声音，接着，一个洪亮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毅！苏毅在家吗？”
是傻柱。
苏毅起身迎出去，只见傻柱穿着一件大棉袄，脸上带着笑，眼神里却藏着点愁绪和下定决心的样子。
“傻柱，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快屋里坐。”
“不坐了，不坐了。”傻柱摆摆手，直接说明来意，“走，今儿个哥们我做东，咱们外边吃去！有件事，我得跟你好好唠唠，请你给出出主意。”
苏毅看他神情，知道这是有事要谈，便不再推辞，换了件外套，跟傻柱一起出了门。
傻柱熟门熟路，领着苏毅进了附近一家还算干净、口味地道的鲁菜馆子。
刚撩开厚重的棉门帘进去，迎面就撞见两张熟面孔。
许大茂和刘海中正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方桌旁，桌上摆着两三个菜，一瓶二锅头已经下去了小半。
许大茂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苏毅，脸上立刻堆起那种混合着恭敬和套近乎的笑容：“哟！苏毅！傻柱！巧了这不是！”
刘海中闻声也转过头，看到苏毅，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傻柱也没想到会碰上他俩，愣了一下。苏毅倒是面色如常，笑着回应：“大茂哥，二大爷，你们也在。”
许大茂立刻热情地张罗起来：“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拼一桌！这顿算我的！”
他不由分说，就让服务员把旁边一张空桌并了过来，硬是把原本的两拨人凑成了一桌。
傻柱看向苏毅，苏毅微微颔首，示意无妨。
四人于是各怀心思地围坐了下来。
许大茂忙着叫服务员加菜添酒，刘海中沉默地抽着烟，傻柱看着这意料之外的组合，原本想单独跟苏毅谈的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两拨人的意外相遇，让饭桌上的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傻柱想跟苏毅商量开大馆子合伙的具体难处，许大茂想跟刘海中也有私事要谈，这会儿全都不方便说了。
于是，四人只好捡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闲聊。
从今年冬天真冷，聊到元宵节的灯会，再说到最近街上好像又多了些新鲜玩意儿。
许大茂和傻柱这对多年的冤家，在这种表面和谐的闲聊里，没几句就有点不对付了。
许大茂几杯酒下肚，话开始变多，又习惯性地带上他那股显摆和挤兑人的劲儿。
“要我说，这年头，光会埋头傻干不行，得看准风向，会动脑子！像傻柱这手艺是没得说，可光守着个小饭馆，能有多大出息？”
傻柱本来心里就有事，听不得他这阴阳怪气，把酒杯往桌上一顿。
“许大茂，你少在这儿扯闲篇！老子靠手艺吃饭，干干净净！不比有些人，净搞些歪门邪道，最后怎么着？还不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谁都明白。
许大茂脸上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也把酒杯端起来。
“傻柱！你什么意思？我那是正经生意！倒是你，连个饭馆都开不顺溜，听说年后到现在都没开门，是不是要黄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