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走后，白寒坐在柜台后静静摩挲手里的户口本，看着金刀的那一页。
金刀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当然不叫金刀，但也不叫李传金，叫李伟。
李伟是个大众的名字，或许和他的前半段人生一样平淡，但这就是他爸的真名。白寒巴不得李伟只叫李伟，和另外两个名字都没有关系。
然后他就叫李寒？也不错……
手机响起，白寒恍神间把户口本塞进抽屉，回收表情接起，打来的是林棋之。
“被全铮凌摆了一道，大楼负责人还是落在了全越风手里。”
听林棋之讲完事情经过，白寒冷声道：“你真的有点太宠三少爷了，林管事。”
“能听到你教训我，说明你成长了。”林棋之苦笑一声，“若全铮凌想靠在节目里死人这种手段，那阿近也很危险。”
全铮凌提这种极端方案未必真想这么做，但若他们不退，她也不介意真的实施。
“所以现在怎么办？”白寒还是更习惯叫全越风为风百丈，不然他根本对不上这些人的名号，“看来我们对仇詹引刺激早了。”
“不，阿近需要尽快接手仇家产业，这就是个好机会。”
凡是家里有点底子的，谁家不乱？征全乱，仇家难道就会好吗？也不过是仇詹引没那么多子女罢了。
反正仇詹引不是什么好货，不但不能让他死的太简单，还得让他给闻人近铺好路。
如今这么大个现成项目摆着，闻人近只要拿住，就能彻底成为新的仇家领头人掌握话语权。这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们，都会是助力。
“既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寒眼里阴霾闪过。
“在风百丈管事期间死人，把他踢走。”
林棋之：“……不错，死谁？”
“他总得带点自己的人来加入项目吧，混个虫组的死士进去。”
白寒说着，自己捏紧了手机。
死士。
都叫死士了。
他们本就是要死的。
爸，我……还是问心无愧。
林棋之听着手机里冷漠得声音，欣慰同时，心中也不由酸楚。
“银刃，问下阿近的意思吧。他若不愿意，我们另想办法。”
——
“愿意。”
当白寒在仇家别墅里询问时，得到了闻人近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二人当前在仇詹引卧室的外面，卧室门并没有关紧，可直接看到里面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在床上不断呓语呻吟嘶叫呕吐，让听见的人无不感到烦闷恨不得一枕头闷死他，但闻人近却是一脸惬意得欣赏着。
当前的闻人近不似从前现实里高冷，又没有游戏里那样乐呵。很难形容这是好是坏，但只从外表判断，他的状态非常不错。
闻人近潇洒插兜：“不错的计划，干吧。”
“你真愿意？”白寒道，“把仇詹引一起搞掉，我没提前通知你，这……算失职。”
在011区电子宠物爱好会，宠物要做任何超出委托需求范围的事前都得通知主人，但白寒没这么干。
当闻人近说要靠缇娜的死报复仇詹引时，白寒便知那来自家庭的心魔已经没救了。
但凡仇詹引还有一丝清醒，必会说些更刺激闻人近的话，再有那死不消停的仇洵琴吹耳边风，战线越拖越长，后患无穷。
先斩后奏，不能让他有任何心软机会。
若因此让闻人近记恨，白寒认了，这样更好，他又可以忘记一个人。
可惜白寒的好计划没有得逞，闻人近丝毫不怨满脸释然，甚至都能在现实里露出个自然的笑容了。
“我从未如此轻松过。你帮我把仇詹引一起解决，是最明智的决定。”
白寒根本想象不到那天后他有多酣畅。
闻人近明白自己已经扭曲了，可那重要吗？
诺兰，你不是很想我们一起加入011吗？你成功了，你如愿了。
陪我一起，跟着我认定的神走吧。
“白寒，我们是在坠向深渊吗？”
闻人近问道，白寒回答：“应该是的。”
“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会吧。”
“我帮你做，我会陪你。”闻人近看着里面不成人形的仇詹引，“我想延缓你下坠的速度。”
“那你？”
“我跟着你就行了。”
闻人近转过头看着白寒。
“只要你还清醒，我就不会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