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大笑了,“这要是在村子里,吃菜都得靠种,你大哥我能住到这皇城里面享福,那享的也都是你的福。”
程老大把菜放在阴凉处,和程风一同坐在游廊下。
“这就享福啦!”程风从身后拎出一个鸟笼子,跟献宝一样给程老大看,“大哥,我给你买了只八哥解闷,你看这品种咋样。”
这八哥一身油亮亮的黑色羽毛反着银光,高傲的白色小嘴紧紧地闭着,那一簇发达的冠羽更显它的小高傲,程风可是在鸟市里一眼就相中了它。
程老大眼前一亮,嘴一咧,“呦,风子,这东西可送到大哥心里了。”
程风嘿嘿一笑,他就知道他大哥在家里苦闷,所以弄来一只八哥,“大哥,我就知道你在家闷的慌,以后你就拎着鸟笼子上街遛鸟,别整日围着女人转。”
程老大闻言老脸一红,他这辈子哪是围着女人转啊,他是被女人管了一辈子。“你大哥我确实窝囊了一辈子,受你嫂子一辈子的气,我自己都觉得窝囊,不过近来我想通了,我不能再纵容她了,再这样下去,荷叶遭殃,荷苞也不会学好。”
程风好奇他大哥的变化,难道软柿子还能变硬气,“大哥,您把大嫂怎么了?”
“嗐!你大哥我能把她怎么样,我说一句,她吼十句,你大哥我嘴拙,不过我和她不犯话了,你嫂子的屋我都不进了,自己过自己的。”
程风还以为他大哥采取什么强硬的治家策略了呢,原来还是惹不起就躲的老一套,过去躲不开刘大兰是那人腿脚好,刘大兰这一瘫床,倒是成全了他大哥,不过程风不信刘大兰因为瘫在床上就气焰消散,“大嫂养的怎么样了,这几日没躺床上骂我吧?”
“开始那几日气焰高,这两日可能骂不动了。”程老大稀罕八叉的拎起鸟笼子挂在了廊柱上,后来程风经常能在大街上遇到他大哥拎着鸟笼子遛弯。
历时九日,苏爱绣终于把荷叶伺候痊愈了,看着憔悴一大圈的苏爱绣,还有那些被她咬伤的人,荷叶心里产生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都是我不争气连累了大家,下次我在发疯,你们就把我绑上活活饿死算了。”
苏爱绣安慰她说:“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妹,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见外呢。看着你的身体一点点的好起来,大家都高兴。你若是无大碍了,我回家照看咱娘,听说咱娘的身体……。”
“她不是我娘。”提起刘大兰荷叶就激动,她的眼神还不灵活,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苏爱绣赶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刺激荷叶,伺候几日疯癫的荷叶,苏爱绣都险些被折磨疯,“瞧我这嘴,是我婆婆。大妹若是无大碍我便回家伺候我婆婆了。”
荷叶还不知道她疯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包括陈庆生被打断两根肋骨她也一无所知,“嫂子,那我送送你吧,我顺便上街看看出摊的陈庆生,那日他替我挨了不少打,说到底都是我连累了他。”
“大妹啊,陈庆生还不能摆摊。”
苏爱苏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让荷叶察觉出一丝异样,“嫂子,他怎么了?”
“他、他被我婆婆打断了两根肋骨。”
“什么?”这个消息让荷叶如遭雷击,她听说断肋骨是蚀骨钻心的痛,陈庆生又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他断了肋骨还不得丢掉半条命啊?荷叶不自觉的来回搓手,眼皮也微微泛红,感觉下一秒这人就能哭出来了。
苏爱绣开解荷叶,“大妹,你别惦记,你哥去陈家看了几次,他说再养上月余即可没事。”
荷叶急匆匆抓起自己的手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我去陈家看看陈庆生。”
“我陪你去。”看她两眼发直,四肢不灵,苏爱绣放心不下,陪着这人一起去了陈家。
陈家冷冷清清,家里除了一个躺在床上的陈庆生,就只有两个粗手粗脚打杂的下人了。
见来的人是苏爱绣和荷叶,陈庆生也不那么怕,面对两个女人对他的嘘寒问暖,陈庆生表现得无比坚强,因为他怕荷叶心生愧疚隔三差五的来看他。
陈庆生的心里对荷叶十分忌惮,那日他扶着肋骨从灯化街一路追到北门口,险些把自己跑断气了,若不是遇到了老乡,荷叶那日就跑出城了,入了深山老林,这人能不能找回来都两说。
陈庆生再想想他那至今走路还踮脚的大嫂子,对荷叶的恐惧又加剧了几分。
这陈庆生怕什么来什么,接连三日,荷叶都来他的床头伺候。
荷叶不来陈庆生被打杂的伺候的挺好,荷叶一来,陈庆生整日愁眉不展,他有尿都得在床上憋着,实在憋不住了,他才顶着一张青紫的脸,扶着床沿往起爬,每当这时荷叶都伸手扶他,不扶还好,只要荷叶的手一触到陈庆生的身上,陈庆生就神经紧张,额头冒汗,样子还战战兢兢的,就怕荷叶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咬他一口。
有荷叶往他床头一坐,陈庆生的病别想养好,于是第二日他的哥嫂一离开家门,陈庆生就叮嘱打杂的把大门锁死,谁来也不许开。
荷叶一连好几日都吃了闭门羹,心情难免郁郁寡欢,人也变的蔫蔫的,本就不合群的她就更少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不过大家都没把她的反常放在心上,毕竟她大病初愈,气色差没精神,都在情理之中。
荷叶整日把自己闷在小院里,这日尚汐派人叫她上街她也没去。
这眼看就到年底了,尚汐想带着荷叶上街给她选几身当下最为畅销的一副鞋袜,这人不去,尚汐只能看着买了。
尚汐的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路过灯化街的时候,尚汐发现原来陈庆生和荷叶摆摊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就在尚汐东张西望的时候程攸宁喊了一声,“诶,前面有热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