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生在心里暗骂程风,不娶荷叶他就得打光棍,他不信。
程风不说那番话陈庆生晚上从来没遇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程风随意两句话,陈庆生晚上竟然失眠了。
他躺在床辗转反侧,夜里越是安静他越是睡不着,出奇的是他今日还浑身发冷,床冷,被子也冷,最后他的上下牙齿都开始往一起磕了。
他像个瘦猴一样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哆哆嗦嗦好久都于事无补,终于他决定下地走走,这一走可就走远了,他走到东厢房他二哥的床根底下了。
此时已过丑时,他那个沉迷于淫乐的二哥还没歇息呢,听见屋子里面的声音,陈庆生脸红心跳,赶紧跑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转眼到了十五花灯会,陈庆生紧赶慢赶做出了一批花灯。
陈庆生听了程风的,早早就把自己的花灯拿到了灵宸寺去卖,灵宸寺门前的一条街全部被小商小贩占领,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不过多半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
五湖四海的人都来灵宸寺听高僧讲经布道,按照惯例,程风和尚汐每年都会不懂装懂的在法堂听法,尚汐的身边永远都会跟着玉华和荷叶。
程风和尚汐假模假样的坐在那里听法,荷叶心不在焉的站在尚汐的身后,玉华手里拎着一串道轻法师赠与她的念珠,她一心三用,她又要听法又要捻念珠,还要留一根神经看着荷叶不许出她的视线。
倘若没有玉华盯着,荷叶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帮陈庆生卖花灯了,她们刚才路过陈庆生的摊位,前面站满了在挑灯的少男少女,很明显陈庆生一个人忙的人仰马翻。
荷叶心痒难耐,满脑子都是陈庆生,尚汐东张西望,四处寻人。
程风小声对尚汐说:“媳妇,你要是听不下去就带着她们两个出去,你看看你们几个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围观的人见了不好看。”
尚汐把脑袋往程风这边侧了侧,压低声音说:“怎么没见攸宁啊,昨日他不是说要来灵宸寺吗?”
程风微微一笑,“你找儿子得去膳堂,估计又是提早去吃斋饭了。”
尚汐又道:“也没见到芙蓉啊,说好的今日都来灵宸寺的,怎么没见人呢。”
程风道:“这里人这么多,找个人谈何容易,你要是坐不住就去外面转转,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尚汐不服:“你还说我,你不也是装模作样吗!”
“媳妇,我是不得不来啊,前几日道轻法师在皇宫为小叔讲法我作陪,初一那日道轻法师去府上给爹娘讲法也是我作陪,道轻法师的法我每年听十次不止,我已经是半个信徒了。”
这么多人围着,放眼望去,屋里屋外都是人。还有很多人在往里面挤,尚汐怎么好意思明晃晃的起身往外走呢,这皇城里面认识她的人可不少,她就是硬撑也得撑到散场。
散场就在中午,他们出了法堂就去膳堂用膳,程攸宁果然先把斋饭吃到了肚子里,这个时候正在灵宸寺门口的那条街上转呢。
程风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脚踏珍珠靴子的儿子,“攸宁,你娘找你好一会儿了,赶快过来。”
程攸宁掉头跑了回来,他对程风说:“苍琢弟弟说前面有耍杂技的,让我去看。”
程风手扶着程攸宁的脑袋把人往尚汐跟前带,“你娘要给你东西。”
程攸宁咧嘴一乐:“什么啊?”
程风道:“一个小玩意。”
还没到近前程攸宁就看到了他娘手里的荷苞,“娘,你给我做的吗?”
尚汐大言不惭地说:“都自己在家缝荷苞,这些卖荷苞的到哪里赚钱去。这个是娘给你挑了,里面装了提神的香料。”
程攸宁笑嘻嘻的接受了她娘的好意,并让她娘亲自给他戴上,尚汐看着她儿子腰间挂着的一排小玩意什么都有,也不知道是哪里搜罗来的。
这时苍琢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小哥哥,你咋还不来,前面在耍火壶呢,可精彩,去晚了就结束了。”
程攸宁道:“就来,你先去,我娘帮我把荷苞系上就来。”
“小哥哥我等你,不然一会儿我们就走散了。”
突然前面的人群骚动,里面还有惊叫声,苍琢喊了一声:“是我娘在叫。”
“你娘?”尚汐的手一抖,把荷苞塞给了程攸宁,然后匆忙的就跟着程风往人群里面去了。
火壶伤了人,芙蓉是其中一个,她的衣服被火烧了一个洞,人正扶着一个大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呢,还有两人身上的火尚未扑灭,正在地上打滚呢。
火气冲天的苍满手提大刀正对着一个身上冒烟的小孩玩命呢,程风挡在了前面,“这个时候还喊打喊杀的,我看芙蓉是动胎气了,你快去看看她的情况。”
苍满这才放过在地上打滚的小孩,回头去找芙蓉。
痛苦的芙蓉被尚汐和玉华搀着,人已经说不出话了,旁边站着的是荷叶,荷叶的手里拉着正哇哇大哭的苍琢。
玉华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苍满,快点请郎中,芙蓉要生了。”
女人要生孩子,苍满这个大男人也没了主心骨,“不是还得半月吗?这就要生了。”
芙蓉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快点送我回去,不然我就得把孩子生大街上了。”
“好好好!”苍满抱着芙蓉就往马车的方向跑,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回头对程风说,“世子,把那个耍火壶的带走,别让他跑了,芙蓉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小命。”
尚汐紧跟其后,她对苍满说:“那小孩跑不了,我们认识他,他叫大眼,就是个能闯祸的叫花子。”
程风摸摸自己的太阳穴,挺好一个十五花灯会,竟然遇上这事,刚才在地上打滚的一个人如今已经站起了身,对着另一个刚才也在地上打滚的小孩拳打脚踢,小孩被吓的一动不敢动,任由人家动手打他,这个小孩就是耍火壶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