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再说一遍？！”
方氏老祖一声低吼。
他在一刹那间，来到方寒面前。
此刻的他，一双浑浊的老眼好似化作了两个世界。
每一个世界，都有尸山血海在沉浮，更好似有大界在陨落、重生、毁灭......
“地府，在回来寻老祖您的路上，小子还遇到了这样一个组织。”方寒已经感受过天命境的恐怖，此刻表现得还算淡定。
“从极渊出来......”方寒并没有说，自己铭刻命星之事。
此事是他除了自己来自诸天百界之外，最大的秘密。
命星的存在，哪怕是道侣、父子这样的亲密关系。
那也是不会随意提及的。
长辈传授后辈的，也只有铭刻命星时的心得。
不会提起任何关于自己铭刻命星时的讯息。
方寒的命星，更是万古罕见。
“什么！”随着方寒将事情一步步讲完，方氏老祖的神情已经逐步恢复正常。
但是很明显，此刻他心中的怒火依旧未曾退去。
“这些老阴货，竟然把手伸到了我方氏的头上！”
地府的人盯上雨凝，说起来确实招惹到了元古皇族。
但是此刻方氏老祖强调了“方氏”，那就是已经将雨凝当成了自己人。
“他们的手段阴诡且狠毒。”方寒将地冥皇战兵说的一些情况，也告知了方氏老祖。
“天庭可恨，但是跟地府比起来，所行之事根本就不是层次的。”方氏老祖沉声道，“天庭是想要掌万界权柄。”
“地府，是想要将整个界外界给覆灭啊！”
地冥皇的身后，有着一尊难以想象的存在。
而这样的存在，手底下只有一个地冥皇在为他干活吗？
如果此人的手底下，有着十个八个地冥皇这样的存在，为他四处杀戮。
他们这群人又将造成多么恐怖的杀孽？
若是这个组织里，不止一尊这样的存在呢？
方寒将断掉的战刀取出。
方氏老祖端详了此刀许久，此刻算是彻底地相信，地府组织是真的已经在世间行走。
“它的器灵既然已经彻底散去，那老祖我便帮你一把。”方氏老祖枯瘦的双手合拢。
一抹白炎凭空而出。
断刃在这白炎中，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熔化。
他这是帮方寒将这柄残破的皇兵，还原出其本来面貌！
地冥皇的战兵，乃是一柄真正的皇兵。
它虽然断在了方寒的手中，但是将它破坏跟将它重新炼化成本来形态。
也就是神金本身，可没那么容易。
以方寒的本事，或许也能做到，但是得花多长的时间，他还真不敢说个准确时间。
从神金铸炼成皇兵难，将已经炼成皇兵的神材重新还原成神金的本来面貌。
难度更是得翻倍！
要是地冥皇在其中糅杂了某些特殊材料，想要将其还原的难度只会进一步提升。
传闻中，甚至有些皇兵哪怕其主人已经坐化。
后来者也无法将其彻底还原成本来形态。
所以在这柄战刀的器灵告诉方寒想要的答案之后，他也直接将其抹去。
一是答应了它的事，他并不想食言。
二来也是不想让他曾经“去过”界外界之外，那死寂星域的事情让其他人知道。
方寒只要让方氏老祖知道，并且相信“地府”这个组织的存在即可。
至于它是否在历史上，酿出过其他大祸，对他而言影响不大。
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这两个组织有什么关联。
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只需要不断变强，以便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战。
时间一点点流逝。
这边战刀在白炎的灼烧之下不断熔化，它的形体也从数尺大小，变成了七八丈之巨。
“小子，你现在还年轻，潜力无限。”就在方寒静静看着老祖炼化这柄断刀时，后者再次开口。
“但是有些事情，老祖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你。”
一老一少，在此刻对视上。
那双眸子，又一次沉寂下来，一片浑浊。
方战天的脸上，似笑非笑。
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上一次地府出现，整个界外界的生灵，覆灭了九成以上！”
界外界何其广袤。
整个界外界的生灵总量，怕是在诸天百界的百倍以上。
这个组织，竟然将这样的一个超级大世界中的生灵，灭掉了九成还多？
“你是不是以为，他们覆灭的是如今这个界外界九成以上的生灵？”方氏老祖发出这样一问。
方寒的瞳孔急速收缩。
因为一般人若是这样问，那答案显然不可能是这般简单的。
“对，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看出了方寒表情的变化，方氏老祖默默点头。
“你修行这么多年，有没有哪怕那么一瞬疑惑过，为什么界外界，也就是这万星域与四大超级势力之外的地界，为什么没有生命存在？”
方寒闻言，默默点头。
“界外界如此广袤，拥有生命的地界，不该只集中在这一区域......”
当然他不是怀疑，他是亲眼见到过在界外界之外，无尽星空之外曾经有一个星域。
在他降临之前，被人残忍抹去。
“那是因为，那些无人区便是曾经的战场。”方氏老祖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这个秘密，就算是万星域以及四大超级势力的一些本土皇者，或许都不知道。
“那九成的区域，已经彻底不适合修炼！”
说到这里的时候，以方战天的修为，眼中都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惊骇之意闪过。
当年天庭动乱，只是死了几位天命境。
地府祸乱的时候，陨落的天命境修士超过十位。
甚至有传闻说，“仙”就是在这个时代灭绝的！
“在那场浩劫之后，活下来的大能者，将一些还适合修炼，甚至有机会重新成为适合修炼之地的大星，聚拢在一起。”
这才有了现如今的界外界！
“一百多万年的恢复，才有了如今的盛世。”
在说到“盛世”二字的时候，方战天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讽刺之意。
因为现如今这强大的界外界，比起地府祸乱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曾在某古老的传承之中，发现过一段简短的文字。
在那场大乱之前，这世间是有真正的“仙”存在的。
当然那个年代离现在太过久远，就算他将这个发现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世人怕是只会觉得，他倚老卖老，甚至拿这种噱头来哗众取宠。
毕竟这一百多万年里，世上从未出现过“仙”。
“仙”也就被当成后世人为了长生不朽而不得，才臆想出来的高阶生灵。
方氏老祖不断说起一些隐秘的过往，直到近半个时辰之后，方寒的眼神才逐渐恢复正常。
若是寻常人，听说了这样的过往。
怕是连道心都可能要被动摇，甚至开始怀疑自我。
怀疑自己修炼的意义。
超过百万年前，甚至更遥远的年代。
曾经那个比现在强大十倍，甚至更多的世界，因为地府的出现，变成了如今的“惨状”。
若是这个叫做地府的组织，跟万古前的那个地府一般恐怖。
如今的界外界，在它的面前简直连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
“你不怕了？”方氏老祖的眼底，满是欣赏之色。
“谁知道老祖您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方寒说着，在见到老祖瞪大双眼之后，赶紧改口。
“就算是真的，那也过去太多岁月了。”
“他们若是真的跟当年一般强大，也不用躲躲藏藏。”
“直接强势碾压与横推便是。”
方氏老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小子，还真是有些鬼机灵。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
要是它依旧跟传说中那般强大，地冥皇之流又何须躲在暗中搞事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
“对，不能怕！”方氏老祖肯定地道，“也不用怕！”
“当年的先辈们，能将地府覆灭。”
“即便他们现在又死灰复燃，我们也无需害怕。”
“尤其是你们这些小辈，若是怕了他们，日后还怎么跟他们战斗？”
方寒闻言，不由得询问，“老祖的意思，我们很快就要跟他们开战？”
“嗯。”方氏老祖重重点头，“地府覆灭之后，各族顶级强者之中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但凡这个组织，有任何死灰复燃的迹象，那就代表着另一场浩劫的开始。”
“一个席卷整个界外界，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生灵，都无法逃避的浩劫。”
“浩劫”二字，从方氏老祖的口中说出。
方寒突然就明白了，神子口中的超级大劫，出自何处。
如果当年的界外界，真如方氏老祖口中而言，比现在强盛十倍。
那个界外界，都在当年的浩劫中，变成了如今这副鬼模样。
但凡有一丁点儿不稳定的因素，“磕”着或者“碰”着诸天百界。
诸天百界也得被碾成渣。
从知道界外界开始，方寒想象中的大劫，体量也就跟界外界的力量相当。
充其量能比现在的界外界再强那么一丢丢。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场大劫的体量，可能比界外界的力量强大十倍以上啊。
还有，界外界传说中的“仙”到底存不存在啊。
要是地府中，真的可能拥有成“仙”之法。
就算再多的天命境，也不够人家“仙”一根指头打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方寒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对于界外界的修士而言，还是太过出格了。
所以他目前也只能将办法，寄托于面前的这位天命境老祖身上。
“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都不是安分的主。”方氏老祖沉声道，“尤其是天庭已经出现了超四十万年。”
“此事我元古星域，必须高度重视。”
“要传递出去吗？”方寒摸了摸鼻头，“光靠我们元古星域，很难同时对抗这两大组织吧？”
“当然不能让咱家独扛！”方氏老祖在炼化那断刀的同时，还不忘给了方寒脑门一个爆栗。
混熟了是吧！
方寒明显感觉到，自己脑门儿上长了一个角。
但是他又不敢发飙。
生怕一不留神，还得再挨几下。
感情方剑周喜欢敲人脑门儿的手段，是传承自这位老祖啊！
“不过这事，只能暗中传出去。”方氏老祖沉声道，“天庭复苏太久了。”
“谁知道其他三家之中，有没有他们的人。”
所以天庭跟地府再现的事得告诉其他人，却不能让人知道这是元古星域首先发现的。
元古星域，可不能冲在最前面给人当枪使。
先内部蓄力，静观其变。
不做出头鸟，但是也绝对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一老一少又聊了许久。
待方寒感觉自己头顶的包，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
地冥皇的这柄皇兵级的战刀，已经彻底没有了从前的形态。
一大片蔚蓝的金属液，飘荡在白炎之上。
地冥皇在铸炼这柄皇兵战刀时，加进去的其他材料终于被全部炼化。
“竟然是一块永恒蓝金？”
白炎消散，漂浮的蓝色金属液也快速凝聚成了一颗三尺方圆的蓝色圆球。
“原本见它黑不溜秋的，以为是一块黑金。”
方氏老祖在真正将它复原之前，都没想到它的本来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此物，倒是很配你那个小媳妇儿。”
随着方氏老祖收手，这块永恒蓝金出现在方寒的面前。
“雨凝她，有机会用到此物吗？”方寒看着面前的这块神金，心中虽然高兴。
但是这东西跟他的属性，还真不怎么匹配。
而且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笃定。
在成功踏入命星境之前，并不打算炼制真正的皇兵。
“她要是能从老祖我的草舍里走出来，问题便不大。”方氏老祖轻抚灰白的胡须。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方寒那年轻的面庞，眼底有一抹震惊。
神金这种东西，即便是他老人家也没有多余的珍藏。
此物，乃是帝皇专属。
但也不是每一尊帝皇，都能寻到整份的神金来打造自己的专属帝皇战兵。
方寒的身上，并没有皇兵的气息。
当然了，这小子成道时间还比较短，没有自己的专属皇兵也很正常。
但是一块完整的神金摆在面前，这小子竟然还询问起雨凝的情况。
也就是说，只要雨凝用得上，他还真没打算自己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