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十六块二，请问是现金还是扫码？”
我拿起扫码枪，开玩笑似的对准了眼前顾客的额头。
顾客很配合地打开了付款码，举起双手。
“当然，你知道，这年头没多少人用现金了。”
“嘀”的一声响起，顾客拎起包裹，离开了便利店。
“……”
我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远去，心中有些许感慨。
“啧，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配合的，可惜还是没能和我多讲几句话吗。”
“好无聊。”
我打开了被放在一旁一小段时间的手机，看着qq上“璃璃璃”粉丝群99+的消息，叹气一声，点了进去。
我明明就离开了那么几分钟，没想到群友们都聊了这么多了..他们是真的闲啊
尤其是这个群主，整天好像什么事都不干一样，一直在聊天。
好吧，虽然我也挺爱看的就是了。
“……”
将消息划到了最上面，顺手给过来的顾客扫了扫付款码，就往下看起来了。
一直到最新消息，我都没有发现有什么话题是自己能够参与进去的。
这个群很奇怪，明明是一个书友群，但聊的东西永远是五花八门的，上到国际军事政策，下到今天早饭吃了什么，说是分享生活的也不为过。
明明有七十个人，但其实真正在讲话的也就十个..？或许更少。
我有些失望，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老板，又准备将手机放回去了。
可就在我关掉手机的前一秒，群主突然发了条消息。
“栖夜姐在干嘛呢，这么久不讲话，是不是很无聊啊？要不我去陪陪你？”
是很无聊啊，大过年的，在便利店这里打工，期间也没多少人有空来陪我讲话的，能不无聊吗。
根本没有考虑过群主会亲自过来的情况，我放下手机，对老板笑了笑。
比较敷衍，因为今天已经上班很久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等着吧，等下班之后再回群里聊。
“……”
一位少女走入了便利店，就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在我眸子中激起一丝涟漪。
或许还是有一点的，因为她打扮的很漂亮，可能是因为过年的原因。
估计也是来店里买零食吃的吧。
我这段时间见过太多了。
不一会后，确实如我所料，少女拎着一大包零食走到了我面前。
“这是只猪吗？吃这么多？”我心里腹诽一阵，举起扫码枪。
“扫码还是现金？”我问道。
“都不用可以吗？”少女带着一丝笑意说道。
“当然……”我停了一阵，扫码枪似乎都黑屏了一下，像是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不可以。”
老天，真的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话吗？虽然我是很无聊，但要是真要来消遣我的话可别拿我的工资开玩笑。
“啊呀，可是你刚刚在心里说我像一只猪，我好伤心的呢。”
“？”
我眯起眼睛，盯着少女的眼眸。
浅金色的眸子，眉角微微弯着，像月牙一样。
很好看。
之前还没发现，少女的头发居然也是少见的银白色。
以前我并不觉得这种发色能好看到哪里去，但现在..见到这个少女之后，我好像稍稍对这个看法有了一丝改观。
等等……如此眼眸，如此发色..
我将眼前的少女对比了一下记忆深处的某位律者。
“璃..璃姐？”我承认我有些失声了。
“嗯哼，看来还是认出来了嘛，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在脑袋上贴一个黎之律者的说。”
璃姐笑了笑，一只手放在柜台上，撑起身子，跳入了柜台里面。
就和我一样，此刻的璃姐也像是一位收银员。
“所以，这些零食……”
“我来付。”
当然，你知道，我不会让璃姐付钱，毕竟对方能来看我一眼就已经很好了。
“嘀。”
显示扣款三十五块二。
我知道这个数字的含义，璃姐曾经和我们说过，352，就是cyl的缩写。
只是..我一直都不太明白，cyl到底要怎么才能变成352？
“哎呀，这么懂事啊。”
璃姐将零食塞入了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条可以微躺着的的椅子，坐了上去。
“额，璃姐，你这是..”
“嘘，我大老远跑过来可累死了，让我休息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你在这里..”
“放心，没有人看得到我。”
璃朝我眨眨眼，侧了个身，小憩了起来。
“……”
极其敷衍的对着眼前的顾客扫了扫，我又转身看着闭着眼眸的少女。
虽然有很多问题萦绕在我心头，但此时...
“咔嚓。”
我给璃姐拍了张照，微微抿唇，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去了。
……
快下班了。
我想着，回头，又确认了一遍璃姐还在不在自己身后。
这两三个小时内，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不下百次了。
我生怕璃姐突然消失。
就像对方突然出现在我眼中那样。
璃睁开了双眼，看着怀里的零食，没什么犹豫，一点点撕开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柜台相汇。
“……”
“看我干嘛？工作不想要了是吧？”璃姐没好气地问道，撕下一小块面包，精准的扔到了我嘴里，随后又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
我还在看着璃姐，没有注意到便利店门口，一位中年男子正走进来。
他穿着工作服，走到我面前，手指扣了扣玻璃台面，道：
“在发呆？该换岗了。”
“哦..哦哦。”
我回过神来，发现此时璃姐已经站在了便利店外面。
和男人确认了换岗工作之后，我也走了出去。
璃姐银白色的长发在落日的余晖中尤为耀眼。
“璃姐，我们..”
“那。”
璃姐拿出了两张电影票，就和便利店里突然出现的板凳一样，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晚上八点的电影，现在是六点，还早，陪我逛逛。”
“嗯。”
我没有多说什么。
……
夜晚的市中心总是繁华的。
百家灯火在这算不上是特别稀奇的画面。
真正开始逛街的时候，已经六点半多了。
或许是因为我对女生口中“逛街”的刻板印象，总觉得这一趟会非常艰难。
但事实很快就证明我错了。
璃姐不是一个喜欢逛商场的人，也不喜欢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买吃的。
所以在这段旅程中，璃姐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栖夜，这个，那个，快给我买嘛，看着就好好吃。”
老天，你知道，我对撒娇的女生是没有抵抗力的。
虽然……
我这三天的工资可能都要被吃光光了。
……
我发现璃姐很喜欢吃甜品。
我也发现我在说废话，毕竟璃姐的小说里明明白白写着的。
璃姐带着我买了好多吃的，不过大部分都是璃姐自己一个人吃掉的。
我很难想象璃姐那么小的一个肚子里到底有几个胃，能塞得下这么多东西。
额，我不是在说璃姐什么不好的，只要璃姐有想吃的，我都会买的。
只是..对上面那个问题有些好奇而已。
“栖夜，别发呆了呀，快走快走，不要浪费时间。”
回过神来时，璃姐拉着我的手，往前快步走去。
璃姐的手掌不算大，但...怎么说呢，很有安全感。
奇怪，明明我才是男生才对。
我看着比我矮了差不多十公分左右的少女，没有搞明白这份安全感来自哪里。
索性也不去想了。
还有，璃姐的手很软。
“嘶...”
如你所见，我被璃姐狠狠的捏了一下。
“再发呆的话，我就直接走了哦。”
璃姐幽幽说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嗯，不会有下次了。”我点点头。
“我保证。”
“这样最好。”
璃姐听完，哼了一声， 标签表情又回到了一开始那样，虽然还是很用力的捏了我一下。
不过这次不痛。
……
璃姐经常自言自语，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
在这么一小段路上，她时不时会停下来，看着某处小吃摊，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念什么。
我希望她不是在同情我的钱包，即使它确实需要被同情。
“璃姐，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不用不好意思讲。”
老天，我这个男人终于可以说一句非常有安全感的话了！
可还没等我高兴，璃姐就瞪了我一眼，道：
“开玩笑，我还会不好意思？只是在思考那东西好不好吃而已。”
“什么东西？”
我顺着璃姐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街对面有一个小摊围了很多人。
因为我和璃姐的身高算是有些优势，所以能依稀看见里面在做什么。
糖画吗？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不管是在电视还是短视频之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璃姐又把我拉了过去。
其实我真的很想在这次“逛街”之中占据主导权，但很可惜，璃姐甚至没有一刻为我停留过。
或许……就像是今天一样，璃姐也只会陪我这一天而已。
啧，怎么突然想这种事情，奇怪。
感到手上传来的拉力，我没有再多去想什么，跟上了璃姐的脚步。
对方正因我的再一次发呆而有些不满。
但她没有像刚刚说过的一样，我一发呆，璃姐就直接消失。
她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一种在看孩子的眼神看着我。
或许我在她眼里真的是个孩子吧。
毕竟璃姐比我大一岁。
嗯，只大一岁。
……
来到糖画小摊面前，围观着的人群不知道什么原因，逐渐走掉了一小部分，刚好够我和璃姐凑近。
璃姐和老板说，按照我们两个人的样子，画一幅糖画。
老板说可能有些贵。
璃姐说没关系，只要画的好就行。
当然没关系，璃姐，那花的是我的钱。
虽然我不在意，因为是为了你花的。
一听璃姐这句话，老板立马干劲十足了起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拿着勺子，一点点把我和璃姐画了出来。
分开画的。
璃姐把自己的画给了我，我的画则被璃姐一口咬住。
我无法表达我这时的心情。
嗯，我很开心。
在付款之前。
……
我亲眼看到璃姐对着我的画动手动脚，甚至还装模作样地亲了亲“我”的脸。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很羡慕这幅糖画。
说是嫉妒也不为过。
不过我不敢在璃姐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的糖画做出这种事情，但，你知道，我很想这么做。
璃姐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不懂璃姐的眼神，只知道在我按照正常吃法吃掉糖画的那一刻，很明显地，我在璃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璃姐在失望什么？我不明白。
我拿走璃姐的签子，走到垃圾桶边上丢掉，又回到原地。
璃姐一直在等着我。
她又拉起了我的手。
这次捏的更加用力。
我不服气，也捏了回去。
“……”
璃姐站在了原地，撅起嘴，赌气般地，一直瞪着我。
老天，我向你发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连璃姐的手也不敢去碰了。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手足无措，璃姐被逗笑了，
她抓起我的手，用另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在一起。
“我看你还怎么捏。”璃姐说道。
天哪，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捏啊。
要是璃姐又像刚刚那样...
我不敢去想。
我一直都不会哄女生的。
另外，璃姐的手真的很软。
……
终于是来到了电影院的门口。
璃姐和我说她从来没去过电影院。
我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去多想。
按着之前我自己去电影院的经验，走了一些程序，坐进了后排靠边的位置。
这是璃姐预先选定好的。
我好像忘记看璃姐选的是什么电影了。
直到看到电影的开头，我才在记忆中翻找出来了这个电影的名字。
《死寂》
老实说，我没想过璃姐是带我来看恐怖片的。
可我看过一遍的，我不觉得我会被吓到。
我扭头，看了看璃姐。
她端着一大桶爆米花，津津有味地看着片头。
我现在也不觉得璃姐会被吓到了。
哪有正常人看恐怖片会吃爆米花的啊喂！
我保持着这样的心理，一直到了影片的第一个高能。
我感受到我的手正在被璃姐紧紧抓着。
原来璃姐也会害怕吗？
我看向璃姐，她缩着脖子，好像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荧幕。
璃姐靠近了我一些。
我很感谢这个电影院，它并没有在每个座位都设置隔断，而是每隔两个座位设置一个。
很顺利的，璃姐靠在了我身上。
好了，我知道，现在该是我给璃姐安全感的时候了。
“璃姐，别怕，有我在。”
我说出了一句自以为安全感满满的话。
“你他妈给我滚蛋。”
璃姐翻了个大白眼。
虽然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翻，但依照我对璃姐的了解..她肯定就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对我翻白眼。
不过璃姐虽然是这样说的，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反而离我更近了些。
天，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靠的这么近过。
我觉得璃姐是故意的，因为我能感受到脖子右边吹来的热气。
她明明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想逗逗我。
“璃姐...”
“你别讲话，好好看电影。”
天哪，璃姐你怎么好意思这样说的啊。
你这样弄..我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呀。
我不敢去看璃姐，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一脸坏笑。
因为我都能听到声音。
璃姐发现我几乎没什么反应之后，或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枕在了我的大腿上。
这样是比璃姐一直在我耳边吹气要好多了。
只是这样..我更加不敢动了啊！
我只能集中注意力于《死寂》上。
但，你知道，枕着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也转移不了注意力吧！
于是一场电影就在璃姐微弱的鼾声中结束了。
我还是不敢动，直到璃姐缓缓醒来。
“结束了吗？”她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没睡醒。
“嗯，结束了。”
“好看吗？”璃姐双手抚上我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我，问道。
“好..好看。”
我知道璃姐不是在说电影。
但我也是在说实话。
“嗯哼。”
璃姐笑的很开心，拉起我的手，走出了电影院。
……
璃姐的爆米花一直到电影院外面都没有吃完。
我带着璃姐回到了家。
还好，我爸妈现在已经睡着了，不然一定会误会什么。
“璃姐，要不你睡我卧室里吧，我睡客厅的沙发上就好了。”
“说什么呢？”
璃姐强硬的把我拉到了卧室里，反锁上门。
“……”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有些激动，还有一丝丝期待？
“你知道，我不会和男生一起睡的。”
“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璃姐说完，双眸中的浅金色闪烁了一下。
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璃姐，你说什么..我..”
我刚发出声音，就发现不对劲了
璃姐把我推到了床上。
很难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现在都是一个女孩子了（悲）。
“栖夜姐，嘿嘿。”
璃姐恶魔般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
“额..璃姐..”
“叫我名字。”
“璃..”
“是韵璃啊，笨蛋。”
“唔嗯...”
奇怪，为什么我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啊！
如前文所说，就连和女孩子靠那么近我都是第一次，更何况睡在一张床上！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啊呀，栖夜姐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可爱呢，要不...”璃姐调笑道。
“……”
我闭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