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听完常先生的提议,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决断:“可以试试。”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跟着杜氏赚兔肉干的钱,就得跟咱们一条心,一起把市场铺开。
我手里还有几款新吃食,正好借着这股劲推出去。”
说着,他起身走到墙边,拿起笔在纸上寥寥几笔勾画出几样东西,嘴角噙着笑意:
“比如这馋猫豆干,要用陈年老卤浸过,韧劲儿十足;
还有这辣条,比兔肉干的辣更烈,嚼着带劲;再配上五香花生米,下酒佐餐都合适……”
他越说越有底气,这些在后世司空见惯的吃食,放在当下,绝对能勾住无数人的味蕾。
“我有把握,这些东西一出来,保管比兔肉干还抢手。”
常先生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着说:“将军这主意……嘶,光听着馋猫豆干那股老卤香,我这口水就止不住了!”
说着还咂咂嘴,眼睛亮晶晶的。
老叶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算盘,吸溜了下口水:
“辣条?听着就够劲!想想那又辣又韧的劲儿,啧啧,我这嘴都开始发馋了,恨不得现在就咬上一口!”
旁边的杜老三更直接,手在嘴边扇着风,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五香花生米下酒?哎哟,光想想那脆生生、香喷喷的味儿,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口水快流到下巴啦!”
杜尚清看着众人这副馋样,自己也忍不住抿了抿唇,笑道:
“瞧你们一个个,口水都快汇成河了!等样货做出来,先让你们尝个够!”
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吸溜口水的声音,满屋子都飘着对美味的向往呢。
常先生看着纸上的名目,眼睛一亮:“将军这主意好!有新品跟着,那些商行更没理由拒绝了。
想拿爆款,就得帮咱们推新货,一来二去,咱们的市场自然就铺开了。”
“正是这个理。”
杜尚清放下笔,目光望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南来北往的商队里,都塞满了印着“杜氏”字样的货箱。
“南方市场大,咱们一步一步来。先让他们尝到甜头,再让他们离不开咱们的货。
到时候不用咱们费劲,自会有人帮着咱们把招牌立起来。”
老叶在一旁算起了账,越算越兴奋:“若是这几款新品都能火起来,咱们的银钱流水至少能翻番!
南方那些商行想打压也难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杜尚清笑了笑,指尖在纸面上划过“辣条”二字——这东西辣得霸道,定能让南方食客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他要的不仅是立足,更是让“杜氏”的名字,像这辣味一样,深深扎根在南方的市场里,再也抹不去。
议事的屋子渐渐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铺货的细节,眼里都透着对未来的笃定。
有爆款打底,有新品接力,再加上这捆绑销售的法子,杜氏商行想在南方站稳脚跟,不过是时间问题。
经济发展问题定下后,最后就是最棘手的军事问题需要解决了。
老叶喝了一口茶,声音带着几分焦灼:“诸位,有件事得跟大伙说一声——这两个月,咱们的精铁算是彻底断了来源。
不管是府城的铁铺,还是周边的矿场,都一口咬定没货。
听说是各地藩王和朝廷都在严控铁矿石,市面上就算有零星的铁料,价格也翻了两倍不止,咱们这点家底,根本耗不起。”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铁器坊现在是真难啊。”
老叶叹着气,眼神扫过众人,
“要不是将军早有打算,先前就定下废铁也能当钱置换交易的规则,积攒下些破犁、断刀头,咱们怕是连箭头都打不出来了。
可就算这样,新兵器的打造还是慢得像蜗牛爬。”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沉重:“眼下全军的战刀缺口大得很,四百骑兵刚凑齐人手一把,步兵弟兄们大多只能扛着长枪,负责内卫的兵士更是只能拎着木棍。
这兵器跟不上,战斗力怎么提?真要是有仗打,咱们手里的家伙怕是要吃亏啊。”
杜尚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精铁断供,比他预想的来得更猛、更急。
没有趁手的兵器,再勇猛的弟兄也像是被卸了爪牙,别说保卫家园,能不能守住小青山都是问题。
“源头被掐住了。”
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藩王要扩军,朝廷要备战,咱们这地方势力,自然成了被挤兑的对象。
铁料进不来,兵器造不出,用不了多久,咱们这点家底就得耗光。”
常先生在一旁接口道:“要不……派人去跟那些矿场的管事通融通融?塞些银子试试?”
“试过了。”老叶摇头,“人家说上头有死命令,一粒铁矿砂都不准外流,给再多银子也不敢接。
现在谁手里有铁,谁就硬气,咱们这点面子,根本不够看的。”
屋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每个人脸上都罩着一层愁云。
兵器是军队的骨头,骨头软了,再厚实的肉也撑不起门面。
杜尚清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武川府地形图,一眨不眨的从上往下仔细查看。
——必须找到新的铁料来源,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得把这条路趟出来。否则,一旦有事,便是万劫不复。
杜老三挠着后脑勺,一脸困惑:“可……可组护卫队不是朝廷准许的吗?
先前听人说,地方办团练,朝廷多少会给些补贴,怎么到咱们这儿,一分银子没见着?”
老常听得直叹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补贴?谁给你补贴?朝廷?还是府城的罗知府?”
他敲了敲茶几,声音压低了些,“你真以为朝廷是好心放任地方建武装?
他们是自己兜里没钱了!这些年边关不宁,国库早空了大半,地方官兵的饷银都发不全,哪还有余钱扶持团练?”
“那他们为啥不重整地方官兵?”杜老三追问。
“重整?谈何容易。”
老常摇头,“养正规军要粮要饷,要盔甲要兵器,哪一样不要钱?
朝廷拿不出,就只能打地方的主意——让你们这些有田有产的地主自己掏钱,养些人护着自家的地,顺带替他们维持地方安稳。
这算盘打得,隔着八百里地都能听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