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下意识地去看宋乞，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便一哄而上。
原本还算完整的尸体很快碎得七零八落，玩家们举着拆下来的残肢，争先恐后地和侍应生换取【安全时间】。
宋均一边留意着情况，一边继续假装掏东西。
包里，传来桑德斯漫不经心的小声回复。
“可以是可以，不过，能力非常微小。”
“撑死了也只能覆盖【王国】放映室那么大的空间。”
“时限差不多在1小时。”
这够了。
桑德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奇异的兴奋。
“我们要干什么？”
宋均拉上背包的拉链。
车厢里乱哄哄的，男侍者还在忙着清点举到他面前的肢体。
接着，当他抱起满满当当的残肢断臂往门口走去。
“等等！”宋均出声喊道。
他走过去，拿出两枚诡能币。
“我有个问题要问。”
男侍者低头看了看诡能币，对钱这种东西来者不拒：“当然可以，先生。”
“这次boSS完成KpI，你们收了基础餐价的105%。”
“那么下次呢？下次boSS再杀人，你们的餐价会是多少？”
男侍者微笑着给出了答案。
“如果杀一人，基础餐价上再加10%，先生。”
宋均再次拿出两个硬币：“杀两人呢？”
男侍者的笑容扩大了：“第二个要加20%哦。”
这涨幅也挺恐怖，但是比自己杀人要好多了。
列车上不能食用自带的食物，这意味着人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要指着被杀掉的同伴尸体过活儿。
宋均一时弄不清楚这究竟是福利还是更大的坑。
但是，他懒得在这上面多花时间了。
说白了，他来这里，玩游戏的同时还要想办法搞定列车长。
如果有办法……
哪怕是很冒险地在暗夜眼皮子底下找到伯爵，都比一直被困在玩家车厢耗时间、被当成耗子玩要强。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憋屈了。
所以，他要想办法，尽快带着桑德斯的头到1号车厢，给伯爵下套。
想到这儿，宋均默默地又看了侍者一眼，观察他动作的细节。
男侍者被宋均看得有些不快。
见没有更多的钱可以赚，他扫了一眼怀里摞得高高的断肢，宣布了一个新的消息。
“恭喜各位乘客，发现游戏线索。”他僵直地说，“5分钟后，我们将为各位乘客发放答题卡。”
“请各位乘客选出卡片上的正确答案并提交。”
“鉴于2号车厢的KpI已经完成，因此，答对题目的乘客可以获取3号车厢的进入资格。”
“答错的乘客将会受到惩罚。”
“乘客可以选择弃权。”
说完，男侍者没有再停留。
他步伐刻板地走出车厢，留下一车人面面相觑。
“哇塞。”雷干巴巴地冒出一句，“那啥，我们发现的线索是什么来着？”
“杀人的东西。”诡肢男说，“这里杀人的东西是一颗头。”
“有人能描述得更详细一点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我、我来吧。”还是那个满脸惊恐、似乎仍旧没有回过神的年轻人，“我看见了，不过不是太清楚。”
“我尽量还原一下。”
宋均倒是没有纠结这些，照样带着没来得及离开车厢的人出门再回来。
如果问题实在不靠谱的话，他就弃权，然后鼓动宋乞也弃权。
“坏比，伯爵的房间外面有监控。”老鼠小声提醒他。
“房间里面没有。但是他的性格很怪异。”
“不会轻易放侍者进门……”
宋均知道。
伯爵的确不会放侍者进门。
但是，如果门外站着的，是尊贵的暗夜呢？
宋均打算进行一通栽赃嫁祸。
如果暗夜发现不对要审问伯爵，这个谎就让他自己圆好了。
他拽了一下帽子，示意老鼠放心。
“……一晃而过，不过，我能确定人头高度腐烂。”
等到宋均带着最后一批人回到车厢，男青年已经被诡肢男逼问了好几遍。
他脸色煞白，看起来要呕吐了。
“因为……因为我印象中是那种棕黄棕黄带着脏兮兮斑点的颜色……”
“不对，反正大体上是棕黄，然后青青绿绿，黑黑紫紫……”
“男女看不清啊，头发好像有，好像没有……”
男青年痛苦地捂住了头，宋均觉得他的语言系统已经全面崩溃了。
诡肢男还要再问，车厢的门却再一次被打开。
男侍者如约带来了一叠厚厚的卡片和两盒涂卡铅笔。
“题目和答题卡是连在一起的。”
“单选题。”
他一边分发铅笔和卡片，一边解释。
“考生编号就是各位一开始进入列车时的座位编号。”
“直接涂抹就行。如果弃权，请涂满弃权前面的方框。”
“考试时禁止询问或贿赂我，但可以互相交流答案。”
一张崭新雪白的答题卡被放在宋均面前，质感比考试答题卡更粗糙一些。
卡片上，只有看上去相当简单的一道题目。
“请问车厢内做出杀人行为的存在是？”
“A.人 b.诡异 c.人头 d.被诡异操纵的人头”
“E.弃权”
看到题目的瞬间，宋均感到自己的头发被老鼠揪住了。
1号车厢内。
打扮精致的东方瓷娃娃换了姿势，杯子一抖。
“怎么了？大妹子。”在她前面，坐着一个面容腐败、身上滴水的中年女人。
她的上半身被禁锢在小小的藤条笼子里，两只成枯骨的手从空隙间伸出来，给自己拿了块糕点。
“你该不会不愿意听姐姐的话，想去赌吧？”
瓷娃娃扭过头看着荧幕，荧幕上，问题呈现得清清楚楚。
幕布下方是一群抓着诡能币、衣着精致的诡异们。
“我押这三个活，这个47号，还有那个五号。这两人最聪明……”
他们相当有序地排队下注，几乎在见到问题的瞬间，嘴角都扬起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才没有！”老鼠辩解道，“我就是觉得那些玩家可怜。”
女诡异的眉头舒展开来。
“男人有什么可怜。我那个时代，女人才是顶顶可怜。”
她把烂掉的眼球往里摁了摁。
“至于赌博，啊呀，我那个死男人就是这么变了的。”
“我可太清楚庄家的套路了。你看看这个问题，明显全是坑。”
“别说他们了，我们旁观的都答不上来。”
她示意老鼠去看难得露面的伯爵。
伯爵只有一只独眼。
他凝视着排队下注的诡异们，贪婪和势在必得的表情简直不加掩饰。
“各位不要贪心，留些钱财。”
伯爵的嗓子尖得吓人。
“后面还会有更精彩、更残忍的花样。”
“桀桀桀。现在还可以这么赌一赌。到了最后啊，我会让这些玩家一个都活不成。”
“那时候，咱们这车厢也得换个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