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便没有提前感知,以凤轻绝的心性,也断不会被吓得失态——比如像释明月一般被吓到坐翻长椅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岚璇也没料到自己的出场方式会如此“惊悚”,眼见释明月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她连忙一边伸手将人扶起,一边带着歉意笑道:“哎呀瞧我,忘了这屋里除了凤轻绝这个处变不惊的‘妖孽’,还有我们明月妹妹在了。吓着你了,是我的不是。”
“岚璇姐姐,你怎么不走正门?”
“还不是你的阿枫姐姐没有告诉我厢房号,只能靠这梁上君子的行为找喽。”岚璇解释道。
凤轻绝心底刚萌生了一丝歉意,被她调侃的语气搞得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她发现这妮子和自己相处久了,是越发不拘小节、放飞自我了。
遥想初见时,还是个多么清冷自持、惜字如冰的黑袍美人。
“阿月放心,不必过于着急,”凤轻绝转向刚从惊吓中回神、脸上忧色更重的释明月,温声安抚道:“你哥哥并没有生命危险,待会儿带你去见你哥哥释溪。”
因为已经见过两位魔使的实力,差不多相当于高阶大灵师的实力,即便合作不成,她也有能力将人带出镇长府,因此并不怕对释明月的承诺不能兑现。
随后,她才看向自顾自坐下倒茶喝的岚璇,语气带着几分了然:“我原以为你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脱身。”
岚璇一口气饮尽杯中微凉的茶水,舒了口气,才解释道:“原本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才会出来。但那镇长府内不知为何,突然加强了戒备,巡逻的魔兵多了近两倍,气氛十分紧张。我见情况不对,担心有变,便寻了个机会连忙先出来了。”
听到这话,凤轻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己那“突发奇想”的杰作,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岚璇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她这细微的小动作,眼眸一眯,促狭地问道:“嗯?这镇长府突然戒严……该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动静吧?难道你暴露了行踪?”
“那倒没有,”凤轻绝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那点心虚,语气带着几分模棱两可的意味,“只是……突发奇想,顺手干了件‘好事’罢了。”
释明月一听哥哥暂无性命之忧,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紧绷的小脸也舒缓开来。在听到凤轻绝轻描淡写地说干了件“好事”,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追问道:“什么好事呀,阿枫?快说说!”
岚璇也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看向凤轻绝。她也很想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凤轻绝究竟做了什么,能引得整个镇长府如临大敌,戒备森严。
凤轻绝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恣意和冷峭的弧度,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比如……设计让两位魔使反目,使得其中一位魔使‘失手’错杀了另一位魔使。这算不算好事?”
“算!当然算!”释明月几乎要拍手称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对那些肆意抓捕、虐待魔人族的魔使早已深恶痛绝,听到有魔使死了,只觉得大快人心。
岚璇眼中也掠过一丝讶然,随即化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竟有此事?仔细说说。”她很好奇凤轻绝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于戒备森严的镇长府中完成这等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戏码。
凤轻绝看了眼窗外天色,距离与苟魔使约定的子时尚早,时间充裕。
她便理了理思绪,先将自己跟着医徒找到了释明月哥哥和费尔魔使虐杀府中魔人一事简单说了一下,随后才将自己如何偶然撞见费尔与苟魔使的争执,如何敏锐察觉两人之间的深刻矛盾,尤其是费尔对苟魔使出身及其过往的极致羞辱,以及苟魔使那压抑到极点的愤怒,都娓娓道来。
“……那费尔魔使,仗着自己是锦莲魔主的亲侄子,费尔思里家族的少族长,气焰嚣张至极,言语刻薄恶毒,竟拿苟魔使曾为上位而牺牲家人的旧事反复戳其痛处。”凤轻绝声音清冷,复述着当时的情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那苟魔使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被逼到绝处,杀心已起,只是碍于对方身份和实力,一直强忍。”
“所以你就……推了他一把?”岚璇立刻领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不错。”凤轻绝点头,“他们的矛盾越大,和其中一位合作的机会越高,更利于我们潜伏进这支魔人队伍中,一旦有了这领头人的掩护,我们也更容易打探消息以及接近去灵域的通道。”
“我原本想着让两人对对方出手重一些,两败俱伤,最好能在这张战斗中变成仇敌,但既然有机会弄死其中一位魔使,那我怎能错失这样的机会?仔细衡量了一下那位费尔魔使和苟魔使的利用价值,我选择了让苟魔使失手杀死费尔,毕竟身后没有背景的苟魔使更容易控制……”
她话音微顿,无需多言,岚璇和释明月已然明白。
“所以,现在死的是那个最讨厌的费尔魔使?”释明月确认道,眼睛亮晶晶的。
“嗯。”凤轻绝颔首,“之后我操控着费尔的尸体,演了一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色心不改,一个人跑去赤魅城寻欢作乐,还硬是把贴身护卫西希给赶走了。现如今在落山镇所有人的眼里,费尔这个魔使已经‘独自’离开落山镇,前往赤魅城了。”
岚璇听完,不由抚掌轻笑,眼中满是赞许:“好一招移花接木,祸水东引!如此一来,不仅除了一害,还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向了赤魅城方向。就算以后发现费尔魔使失踪,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也是赤魅魔主的人,或者觉得是费尔自己风流惹的祸,怎么都查不到我们头上。太妙了!”
随后岚璇抓住了一丝奇怪之处,“不过这种家族护卫不是一般死也不会离开主子身边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