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城与蓝翔岛相隔约三十座城池的距离,
若论行程速度,自然是以传送阵为最,
但为避免行踪与实力暴露,一行数人始终选择乘坐灵舟前行。
王植、王月、谢栀茉与慈星四人轮流执掌灵舟方向,确保航行稳妥,
闲暇之余,谢栀茉便取出于万里城购置的肉类与灵果,皆是精心挑选的灵食,
困乏之时,众人便在灵舟内的躺椅上休憩安睡,
灵舟在静谧的天地间平稳穿行,倒也别有一番悠然之意。
一路上无任何意外,
如此行程六日,灵舟终于破开云雾,缓缓驶入蓝翔岛地界,
岛屿轮廓在前方渐次清晰,缭绕的灵雾中似楼宇隐现,众人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也在望见目的地的这一刻悄然消散。
众人踏下灵舟的瞬间未作丝毫停歇,
慈星长舒一口浊气,指尖法诀掐动间,一艘镌刻着弓箭图腾的灵舟凭空显现,
射日弓箭是蓝家独有的族徽标识,在天光下泛着凛冽的金属光泽。
她此前跟随蓝雪沁前往万里城时,取下代表蓝家核心弟子的玉佩,并且一路收敛修为,
那些自视甚高的轻蔑目光和那些暗含鄙夷的审视如芒在背,让她腹中始终憋着股未抒的戾气,
如今终于踏回故土,再无需藏头露尾,海风裹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比万里城的金玉香气更让人舒心。
随着灵舟冲天而起,周遭修士的目光瞬间汇聚而来,
艳羡、敬畏、探究的视线交织成网,却被舟身腾起的蓝色光幕隔绝在外,
灵舟划破云层,朝着蓝翔岛内岛的方向疾驰而去。
灵舟稳稳悬停在翡翠般的草坪上,船头的弓箭图腾尚在微微震颤,
银发如雪的成华仙君早已静立于草坪中央,深蓝道袍在晚风中轻扬,身后站着白发苍苍的石英,看那衣袂间凝而不散的元力,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灵舟甫一停稳,除了王植之外,其余几人已快速跃下甲板,
蓝雪沁水袖翻飞间已扑到近前,眼尾泛红唤道:\"娘亲!\"
紧随其后的谢栀茉,清脆声音穿透暮色:\"外婆!\"
慈星则敛衽一礼,声线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暖意:\"师傅!\"
王月落在最后,半晌才憋出话:\"外...师傅。\"
成华仙君银丝下的眼眸弯起笑意,先朝蓝雪沁、谢栀茉与慈星依次颔首,随即目光转向王月:\"傻孩子,如今该同栀茉一般喊我外婆了。\"
\"外婆!\"王月立时拱手躬身,声线清亮,
\"好!好!\"成华仙君连道两声,目光落向始终静立舟旁的灰袍魁梧男子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伍叔。\"王月连忙侧身介绍,\"伍叔,这位是栀茉的外婆,成华仙君!\"
成华仙君凝目望去,只见那男子周身气机内敛如渊,虽刻意收敛却仍有磅礴元力隐隐透出,竟与自己修为相去不远。
她心头微惊:若真是仙君修为,怎会从未听闻修真界有这等人物?
王植声线里漾着豪爽:\"久仰成华仙君大名,今日终得一见。\"
他目光扫过对方鬓边那枚嵌着星尘砂的木簪,早闻蓝家除了蓝万里外,尚有一位新晋仙君,今日方知便是谢栀茉的外婆,
成华仙君眉毛微扬,朝他拱手,
忽听王植朗声道:\"在下五植仙君!\"
大哥最近一直隐藏实力,连他仙君名号都未曾外传,
\"原来是五植仙君驾临。\"成华仙君做出有请姿势,\"快请入内!\"
慈星忽地上前一步:\"师傅,我去找海得他们。\"
成华仙君慈爱道:“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慈星笑着已转身离去。
几人在主院大厅坐下,
成华仙君对身侧的石英说道:\"吩咐厨房,马上上菜!\"
谢栀茉突然上前,眼珠瞟向王植的方向:\"外婆,家里有酒吗?\"
成华仙君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咱们蓝家最不缺的就是好酒!\"
说罢扬声对快走至门口的石英道:\"去酒窖搬两坛'醉流霞'来,再把那坛百年陈的'沧海月'也取来!\"
王植闻言忽的会心一笑。
酒足饭饱之际,王植已醉得舌根发硬,吐字时字音都在舌尖打滑;
王月亦脚步虚浮,行步间踉跄着踩出歪斜的弧线。
成华仙君见状,即刻吩咐侍女将王植搀扶至客房安歇,
然后她看向蓝雪沁柔声道:“雪沁,你也早些回房歇息,日后修炼亦要勤加精进。”
“是,娘亲。”蓝雪沁恭敬颔首,转身踏着月色离去。
待两人都走后,成华仙君向谢栀茉问及万通仙尊的近况,听闻详情后陷入片刻沉吟。
她转而望向谢栀茉与趴在桌上睡着的王月,神色凝重道:“你二人当以修行为重,争取早日突破到仙君境。”
谢栀茉肃然颔首应下,却听成华仙君又道:“如今你俩既是道侣,我便另备了一处宅院,离此不远,可作安身之所。”
“谢谢外婆!外婆真好!”谢栀茉抱着成华仙君的胳膊甜甜笑道,
成华仙君笑着,轻声叮嘱:“栀茉,你带着王月也回去好生歇息吧。”
谢栀茉应声颔首,在侍女引领下搀扶着王月缓步离开,廊外月色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拉得绵长。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中,成华仙君忽然扶住廊柱,
她凝望着空蒙暮色喃喃自语,声线里沁着寒意:\"魔气...竟能遏制仙尊生机的魔气,看来此獠修为至少已达十大仙君之列,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逐一枚举着可能的人选,半盏茶时分后,忽而又低念出声:\"按理说他们与万通仙尊素无纠葛,缘何下此狠手?难道...是为了蛙人?\"
....
岛上侍女们早已熟稔小小姐不喜旁人随侍的性子,将谢栀茉引至一处院落便匆匆告退,
她抬眸望去,此处原是片绿茵草坪,显是自两人离岛后新修的居所,竟与娘亲的小院只隔百余步距离,
指尖拂过门楣上尚未褪尽的朱漆,心头漾起暖意——外婆终究是记挂着的。
方踏入院门反手阖上木门,背后忽有酒气混着沙哑声线撞来:\"栀茉!为何父亲体内有魔气,你竟从未向我吐露半分?\"
王月踉跄着撞在门板上,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