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同秦夫人说了之后,两人翻身上马,一人带着个随从,四人四匹马,朝着城门处狂奔过去。
快到半路时,本来荒无人烟的雪地里 ,竟然出现了辆马车。
文令欢蒙着面,疑惑起来,“这大冷天的,也有人出城啊?”
“京城往来人丁数不胜数,你我都能打马出来,自有人在山间野地行走。”
文令欢摇头,“此乃富贵人家的马车——”
话音未落,就见马车停在跟前,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露出半张脸来,“……二公子,这是哪里去呢?”
贺疆!
秦庆东这几日听了不少贺疆后宅里的鸡飞狗跳,尤其早间还嫂子与文令欢提及,这会儿冷不丁的见到正主,心中哼道,真是不能提的。
“原来是郡王,失敬失敬。”
“阴冷天气,二公子还要出城啊?”
秦庆东坐在马上,也懒得下来,淡淡一笑, 指着不远处的地方,“往那边去探访个好友,因多年未见,不舍就此别过,方才冒雪行路。”
贺疆淡淡一笑, “既如此,就耽误二公子行路,来日里桃花盛开,我在府上做东,还请二公子不嫌弃,到我府上坐坐。”
秦庆东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寒暄几句,分道扬镳。
再往前走时,文令欢哼了一声,“你可听得那马车里还有旁人?”
秦庆东点头。
“还是认得的人,只是他不要脸,自甘下贱,我也当做没看到罢了。”
雍郡王的马车车窗较别的大一些,所以那抹身影在后头晃动时,他也瞟到了。
哼!
真是不知死活!
“是谁?”
“脏污晦气之人,提都别提。”
两人奔马,在天色向晚时到达了温溪山庄,若说这庄子,建得真不错,虽不如别家的庄子大,但却胜在精致。
立于山腰,坐拥云雾,春暖夏凉,风景宜人。
就如此刻,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一片,偏这温溪山庄,青瓦红墙,甚是耀眼。
文令欢抬头看去,啧啧称赞。
“这地儿远离京城,倒是个清净之地。”
“虽说是个好地方,还有热泉,但夫妻也不可能住在这里,季章日日要上值的,观舟再是恼怒,与季章拌嘴,也不该一气之下来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忽地看得山林间有人。
秦庆东眯着眼,“文四,你看到没?这山林可是一并赏赐给镇国公府,怎地会有人?”
春哥翻身下马,准备去叫门。
听得这话,回头看向秦庆东,“二公子,您是忘了,这山庄里还有佃户人家呢。”
果真如此?
话音刚落,门内已冲出来几个人,打头的就是临山。
他提着刀,背着长弓箭矢,看到秦庆东时微微一愣,继而急切问道,“二公子,您可见着个蒙面的人?”
蒙面?
秦庆东摇头。
但他还是指了指右侧面的山上,“适才见到有人朝着林子里跑去,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
“蒙面?是贼?”
临山顾不得多言,狂奔过去, 后头跟着几个护卫,秦庆东追在后头,“ 穷寇莫追,小心调虎离山。”
“好!”
临山的声音,从山林里传出来, 文令欢见状,打了个冷颤,“这地儿太偏僻,有贼的话……,咱还是进门劝四嫂回去吧。”
说完,带着丫鬟先进了门。
这会儿,府上其他人也被惊动了,蝶舞蝶衣守在宋观舟身边,连着壮姑孟嫂,都提着菜刀过来。
“少夫人,那厮就是余成!”
等了好几日,终于等来了,可惜——
余成胆大心细,虽说摸到二门处,但还没进内院,就被临山发现,一番追打,余成跑了。
单枪匹马来踩点,真是厉害啊。
临山却阴沉着脸,追到林子深处,再没见到余成踪迹。
秦庆东几人快速进门,招呼众人关门,小心戒备,他带着文令欢直奔后院。
在二门处守着的三四个佃户婆子,个个拿着锄头钉耙,幸好还认得秦庆东的,立时打开门来,“二公子,少夫人……,少夫人在里头呢。”
“少夫人可有受伤?”
几个婆子摇头,“贼子还没进二门,就被大管事发现,少夫人应是无碍。”
文令欢也着急起来,边走边喊,“四嫂……”
屋内,忍冬身子微动,“是文四姑娘来了?”
宋观舟侧首,又听得文令欢呼喊,她莞尔一笑,“令欢来了,秦二必然也在,去迎进来。”
忍冬轻抚适才因恐慌而乱跳的心,缓缓走出去,刚打开门,文令欢就快步走来,“冬姐,四嫂没事儿吧?”
“没事,贼子尚且没来得及进内院,就被临山发现……,幸好。”
她忍不住后怕。
文令欢扶着她,往里走来,“没事就好。”
当绕过屏风,看到宋观舟跟前壮姑几人,都拿着菜刀斧子的,更添心酸, “四嫂——”
“令欢,你和秦二来了?”
文令欢点点头,挨着宋观舟坐下,拉着宋观舟上下打量,“可有被贼子惊扰,为何这混账阴魂不散?”
她愈发气恼。
宋观舟反倒是十分镇静,先让丫鬟婆子们松懈下来,方才同文令欢说道,“不是阴魂不散,是我在这里,他的目标就是我。”
临山差人日日里去城里闹市处行走,是有用的。
这不,今日就来了。
可惜余成单枪匹马,不成气候。
后头进门的秦庆东,正好听到这句话,立时说道,“快些收拾行李,我送你回公府去。”
后头追上来的忍冬几个,欲要把秦庆东请出去。
这屋子里,外男来是不合适的。
宋观舟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拘这些,令欢在就行了。”
秦庆东哼了一声,“是余成那狗贼吧?”
“大概是的,下头人说看到这贼虽是蒙面,但确实没了只眼睛。”
“回去!”
宋观舟看着秦庆东板着脸,与文令欢对视一眼,方才柔声说道,“我就是在等他,今儿他来了,来日里肯定还会来,若不抓到他,我寝食难安。”
这——
秦庆东脱下斗篷,丢给忍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了过来,“抓他的事儿,有秦家和四郎,你大老远的跑到这偏僻地方,是生怕他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