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廖望嫁女,本该喜气洋洋,恭贺声此起彼伏的。但现实却很惨淡,除了从扬州来的本家亲戚外,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登门贺喜的。
为何啊?
因为甄廖望得罪的是高镍啊,谁敢登门贺喜,触高镍霉头啊。
以至于冷冷清清。
哎,怎么这么冷清啊?不是说甄廖望在京城混得很好吗?结果就这?一个前来送亲的好友都没?”
“兴许京城就这风俗,官场上的朋友不兴送亲?”
“会不会是都去婆家那边吃席,不用来娘家这边啊?”
扬州来的本家亲戚们,忍不住偷偷议论。
甄夫人从走廊路过时听见了,她心里一阵发虚,可她又是个极爱面子的,哪肯被扬州的亲戚们看低?
一时逞口舌之快,翻个白眼道:
“你们瞎说什么呢?”
“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女儿要嫁的是何等勋贵人家?镇国公府呢!那些个同僚哪个跟他们不熟络?要恭贺,自然也是去镇国公府恭贺,哪能上咱家来啊。是不是这个理?”
甄夫人一席话,训得那群亲戚一个个不敢吭声了,全以为是自己浅薄无知惹了笑话。
而甄夫人敢睁眼说瞎话,说白了她是在赌,赌镇国公府世子爷成亲,铁定排场大,能镇得住场子。
别的不说,迎亲队伍就得浩浩荡荡,排场大吧?
能给自家亲戚开开眼界吧?
不料,很快就被打了脸。
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倒是卡着吉时到了,可,那能叫迎亲队伍?
瞧瞧,加上各种边角料小厮,统共也就十来个人。
来的还不是八抬大轿,只是普通至极的……四抬小轿。
这哪里是迎娶世子夫人,这是来纳小妾的吧?
寒碜。
真是太寒碜了。
要知道普通小官迎娶正妻,都得出动一百来号人迎亲呢,抬着八抬大轿,一路鼓乐齐鸣,那叫个热闹。
两厢一对比……
啧啧,扬州亲戚们再次议论四起:
“这真是嫁过去做正妻吗?确信不是妾?”
“这嫁的真是顶级权贵镇国公府?怕不是镇国公府的远房旁支吧?”
听着亲戚们的闲言碎语,甄夫人也很是懵圈,她委实没料到镇国公府居然敢这么敷衍自己家?
正在这时,有亲戚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事儿:
“怎么,新郎官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瞧着都快五十了吧。”
听见这话,甄夫人赶忙朝打头的红袍男子望去。
天,还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甄夫人多瞅了老男人几眼后,认出来了,这个老男人是镇国公府的管家,之前去镇国公府讨债时见过的。
甄夫人为了维护住颜面,再次选择撒谎,昂起下巴一股脑地瞎说道:
“你们又少见多怪了吧,这位老者是镇国公府的大管家,京城这带就兴管家代主人迎亲。”
那群扬州来的亲戚,确实不懂京城的风俗,但并不代表他们没脑子,岂能被甄夫人如此拙劣的谎言一次又一次糊弄住?
立马有人阴阳怪气道:
“这京城的风俗真是够独特的,娶个正妻竟跟外地纳妾一个标准,都是管家来迎,一顶小轿抬回去。”
听见这话,甄夫人险些没膈应死。
她正要再回怼几句时,甄廖望带着两个儿子赶过来了,那群亲戚深知甄廖望不是个好惹的,立马闭嘴不吱声了。
他们是不吱声了,但甄廖望看着如此寒碜的迎亲队伍,却久久难以释怀。
他阴沉着脸猜测,镇国公府来这么一出,到底是谁的主意?
高镍两口子,还是那个该死的林氏?
正兀自猜测时,喜娘高喊一声:
“吉时到。”
旋即,两个喜娘一左一右搀扶新娘子走出房门。
甄夫人倒是很在乎女儿的情绪,不愿大婚当日给女儿添堵,便闭上嘴强行换上笑脸。
主打一个,只要不告知女儿真相,女儿盖着红盖头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能蒙在鼓里多久就多久,能幸福多久就多久。
甄紫琼确实毫无察觉,还以为迎亲排场很大,整个人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美好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