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终于到了众人翘首以盼的河上节目环节。
众宾客在宫人的指引下,纷纷来到了河边。此时岸边灯火通明,河上悄然滑来了船只,船上,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裳的妙龄女子姿态柔美一个坐于船沿边。
她一边摘采河中的莲花,一边放声清歌,唱的是民间乞巧歌,“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姐妹千万年……”
歌声宛如春溪破冰,徘徊于河面上空。又似裹挟着三月柳絮,飘飘荡荡掠过众人耳畔。
岸边围着众多的文武百官,女子家眷。
画面很是美好和谐。
有的女子甚至跟着水中的采莲女一起清唱,脸上流淌着对乞巧佳节的美好祈愿。
夏桉不禁朝着了另一边朝臣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郎君。
主要是她的郎君,实在太过出挑。他站在一个亭子的边缘,高挺的身材鹤立鸡群,真的很难不被看到。
暗红色锦衣将他衬得别有一番风流。
她眼里闪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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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女表演过后,河面上驶来数十个装饰漂亮的花船。
船头的莲蓬灯亮成一片,盏盏红莲随波轻晃,将河面照得碎金浮动。
终于到最后游河放花灯的环节。
夏桉取了一个莲花图案的花灯,来到岸边准备等着上船。
依照安排,六人上一个花船。
众人相互组队,纷纷上了船。
林慧娘在贵女之间嘀嘀咕咕一番,众人的面色讳莫如深。
到了夏桉,她刚要登上一个已经有了四个贵女的船只时,里面的一个贵女朝她身后喊道:“李姑娘,对了还有韩姑娘,快些,就差你们了。”
夏桉讪讪止步,退身让那两个姑娘先上了船。
之后,她正要登上另一艘船,上面的女子道:“哎呦德昭县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今日婢子带得多,实在没位置了。”
夏桉顿了顿,然后再次笑着止步。
最后,她直接登上了一个空船,如此总该没问题了吧?
可岸边的女子见她在船中,一个个均是绕着她的船只,上了其他的船。
等了一会儿,其他花船都凑齐了人,逐渐划走了,只有夏桉所在的船只,一直凑不齐人。
船夫有些无奈:“夫人,你看,人不齐,我这也不能划,您要不下船与其他宾客凑凑?”
这时,旁边船上的一位贵女笑着对那船夫喊道:“船夫,还是你换艘船吧,那样或许还容易些。今日恐怕没有人会与德昭县主坐一起的。是吧?”
她的话引起一阵哄笑声。
夏桉不禁也有些想笑,自己这是被孤立了。这些贵女们是见萧花姜与自己闹不睦,被鼓动着都不理她呢。
属实是幼稚。
这花灯,她也并不是非要放不可,还是不为难船夫了。
她朝着船尾走去,淡声对船夫道:“没关系,我下船吧。”
何金枝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谁说没人会与县主坐一起的。县主,我上来同你一起放花灯。”
之后,是萧凌的声音:“还有我。”
朱玄凤摇着扇子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婢子:“加上我。怎么?这上花船还带跟她坐不跟她坐的?”朱玄凤用扇子指着隔壁的几个船只,“你们这些小女子,会不会太幼稚了些?这便是大乾贵女们的风范?”
旁边船上的贵女们噎了噎。
谁也没想到,世子们竟是此时出现为夏桉撑腰。
周围的贵女们见状:“你们怎么,还男女同船?”
萧凌嗤笑了一下:“谁说男子与女子不能坐一艘船的?”
而在这几人的后头,盛枷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过来,轻轻抬腿一跃,跃上了花船,走到了夏桉的身边,一副护妻的架势。
众人这时才发现,他们这一船,要么是已经订了婚的 ,要么是已经成了婚的,且几位世子都是好友。
如此,均被噎得噤了声。
萧花姜坐在前头的花船上,见了这一幕,恨恨地握紧拳头。
朝船夫吩咐:“走!”
林慧娘也愤恨地瞪了夏桉一眼,竟是有让她解了围,还是盛枷亲自出面为她撑场面,着实是可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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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冷冷看着那些凑成团的贵女们。
“看来,今日这宴会,不太顺利。”
夏桉无所谓笑笑:“小场面,我能应付。”
“萧花姜刁难地你?”
“你怎的知道?”
“寻常人也影响不了这么多人。”
萧凌道:“谁?花姜,这丫头一向直得很,什么时候也学着玩这种无趣的把戏?”
夏桉道:“你们不要多想,我和郡主之间只是有些误会。你们不必放心上,今日乞巧节,我们好好过节便好了。”
她拉了拉何金枝的手:“刚刚谢谢你帮我说话。”
何金枝道:“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林慧娘几人暗暗告诉众人不要跟你坐一艘船,我这才想着将世子喊过来,我们一起游河放灯,我们还不与她们同坐一条船呢。”
何金枝一向乖巧,最近话语间也多了调皮,大概是与萧凌相处久了,被他给带的。
夏桉笑,这时,她目光落在朱玄凤身后的侍女身上,定睛一看,吃惊道:“珠玑?!珠玑是你。”
她朝着朱玄凤赞赏道:“朱世子,你真有办法!”
朱玄凤道:“小事,我带个婢子进宫,太正常不过。”
夏桉:“太好了。待会儿我们一起放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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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渐渐驶进河中,河面上逐渐飘起各色大大小小,样子各异的花灯。
船夫道:“贵人们,船舱里有笔墨,可以用于在灯上写下愿望,在放下去。”
先是萧凌带着何金枝走进船舱,写好了,拎着花灯走了出来,然后朱玄凤和珠玑。
盛枷和夏桉最后走进去。
夏桉提起笔,对盛枷道:“夫君,你觉得我们写什么好?”
盛枷道:“这种东西我不懂,你决定便好。”
夏桉想了想,提笔在花灯上面只写下了四个字。
盛枷轻声读了出来:“良夜皆安。何意?”
“我所求已得,便不能贪心。眼下只愿今夜能够过得平稳。日子寻常。”
盛枷浅浅勾唇:“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