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醉,如意阁。
夏桉听着宁舫天的禀报:“他借到了地下钱庄?”
这件事,宁舫天也觉得颇为意外。
“是,确实很奇怪,明明商号经营正常,但总觉得他们一直都在借贷银子。此前,靠着这批瓷器他们倒是赚了些银钱,然杜公子的瓷器上市后,他们生意一落千丈,没想到这毅远候竟是借到到了地下钱庄。”
夏桉敛眸思索了一会儿。
“借了一万两。他不会连当初的魏金花还不如吧?”
“总觉的,他在投入什么隐秘的项目,需要源源不断地输送银子进去,不然以侯府在京中的产业,不至于连一万两都需要借贷。”
夏桉点头。
“辛苦先生,总之,如今杜大哥算是解了一口恶气。也让魏金城也知道知道,不讲究市场规则的下场。”
“夫人,还有一事,需要您的意见。”
“何事?”
“杜公子以为,此次他能打造出新瓷器,重新获得这瓷器的商机,多亏了我们的相助。所以,他想将大乾境内一半的市场份额让给我们。他会向南部市场铺货,北面的市场,则全都留给我们。我觉得这利润让得太过多了,所以还得夫人你拿主意。”
夏桉笑笑:“我知道他这个人,就是个不亏不欠的性子,他既已经开了口,我们便就承了这好处,来日方长,回头有好的商机,我们也可与他分享。”
宁舫天也笑笑:“那感情好,如此,我就开始差人张罗了。”
“辛苦你们了。”
宁舫天要起身离开,夏桉突然开口道:“对了宁先生。”
宁舫天赶忙回头:“夫人还有吩咐?”
夏桉脸上浮起一丝轻松的笑意:“并不是,我只想打听一下,你此前可曾婚配?家中可还有什么家人?”
宁舫天今年应该三十有余,但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宁舫天闻言,颔首道:“回夫人,家中还有父母尚且在世,但,惭愧,我并未婚配。”
夏桉道:“你这个年纪?”
“年轻时,心悦过我的一个表妹,只是后来,她得了场病,早早香消玉殒。我自此也没了那方面的念想,”
竟还是个悲情的故事。
“宁先生如今尚且年轻,总归还是要有个家的。还有,我要送先生一座宅子,如今你在京城也已经稳定下来,就将父亲母亲都接到京城来照顾吧。”
宁舫天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宁某不能收夫人如此贵重之物,宅子宁某会用我自己的银钱置办的,不好让夫人操心。”
夏桉道:“宁先生莫要推拒,让下人安居乐业,是我这个东家应该做的。若是没有先生,清风醉也不可能有今日这般局面,这产业版图,是先生替我打的。往后,我还得继续仰仗先生呢。你们全家能在京城定居,我也安心。将来有机会,再为你觅一个贤惠得体的娘子,先生的日子就彻底安定下来了。”
宁舫天有些不好意思:“劳夫人还得操心我的事。”
“不操心,做媒这件事,我可是很擅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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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离京了,这是璟隆帝出发前,便与他商议过的。
每年的这个时节,她都会回一次江州,巡视那边的慈善事业。
璟隆帝向来支持她做这些事,每年都会让内务府给她很多的支持。
是以,她这次是带着双倍的银两启程的。
车队浩浩荡荡出了北城门。
魏金城不敢亲自相送,只能远远地看着,而王淑华也如心有灵犀一般,推开了轩窗,朝着他看了过去。
魏金城眸光一热,远远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昨夜她给他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她感谢了他支持她的银票,让她可以随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还关切地叮嘱他莫要过多操劳,以免累坏了身子。
最后,还将三皇子交给了他。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让他务必护三皇子周全。待她回京,会给她带家乡的红枣。
信的内容,魏金城字字句句熟背于心。
这遥遥地一望,足够他一时间忘却所有的烦扰。
脑海中春花一片。
直到车队走远,最后消失不见,魏金城才收起情绪,进了马车。
下一步,为了她的事业,为了她的野心,他必须去想办法赚越来越多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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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也是后来才听说,魏金城花了几日时间,快速变卖了一些产业,凑足了一万两,将地下钱庄的钱给还上了。
地下钱庄可不是寻常人的买卖,那些人看着都是阴暗之处的蛀虫,实际上哪一个后面没有大树撑腰。
你以为你惹得是亡命徒,可或许他是一个大元的手指头。
魏金城是知晓这其中的轻重的。
事情告一段落,夏桉对魏金城也不甚感兴趣。只要他不惹到自己,她也懒得与他有什么牵扯,是以在心中将这件事放下了。
不过,下人的一条禀告还是让她有了一丝浅浅地疑惑。
据说淑贵妃出城那日,魏金城刚好在北城门与车队相遇。
表面上,就是巧合,但夏桉还是在心里隐隐打上一个问号。
然而,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另一件事彻底牵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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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璟隆帝出宫巡查,萧易燃代理政务以来。
朝堂上最是硬茬的就是永定侯。
他一会儿以北方气候恶劣,申请关武军需要增添军饷。
一会儿以耶律阿德频频派兵滋扰边境,物资消耗严重,让朝廷增发物资。
总之此前当着璟隆帝不好提出的各种要求,几乎提了个遍。
关键是,他的一条提议竟还牵扯上了盛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