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青冥城比宴沉甯想象中还要繁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行人衣着各异，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修士打扮的人。
最让她惊讶的是，街上行走的不仅有人类，还有几个明显是妖族的修士，一个头顶狐耳的女子正在药铺前讨价还价，不远处还有个身高近丈的牛头大汉在买烧饼。
“青冥城是中立地带。”容允岺注意到她的目光，“只要遵守城规，任何种族都可以在此交易居住。”
宴沉甯点点头，目光却被路边一个书摊吸引。
摊子上摆着几本破旧的典籍，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天灵体秘闻》。
“想要？”容允岺顺着她的视线问道。
宴沉甯刚要点头，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本书上的灵力波动太过刻意，像是故意吸引人注意。
她眯起眼睛，现代社会的防诈骗经验让她对这类“诱饵”格外敏感。
“不必了。”她低声道，“这书有问题。”
容允岺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眼力不错。那是陷阱，专钓对天灵体感兴趣的人。”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来到城中心的一座三层酒楼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
“先吃饭。”容允岺领着宴沉甯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两位仙长要点什么？本店的醉仙酿和红烧灵鲤可是一绝！”
“灵鲤一份，清炒时蔬，两碗灵米饭。”容允岺点完看向宴沉甯，“还要什么？”
“加个菌汤吧。”宴沉甯补充道。
这段时间她发现容允岺饮食极为简单，几乎不吃荤腥，想来是修炼需要。
等菜的空档，宴沉甯透过窗户观察街景。
忽然，她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上，齐云澈正俯身为杏黄衣衫的少女拂去发间落花，少女怀中的药包散着淡淡清苦气息，仰脸笑时露出两个梨涡，明媚灿烂。
“那是…苏娉婷？”宴沉甯喃喃道。
虽然原着中对苏娉婷的外貌描写不多，但这个时间点会跟齐云澈在一起的医女，八成就是她了。
容允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皱：“要避开吗？”
“不必。”宴沉甯收回视线，“迟早要遇到的。”
她本以为看到这一幕会感到愤怒或酸楚，但出乎意料的是，心中竟一片平静。
齐云澈对她而言不过是个书中角色，连旧情人都算不上。
“砰——！”
店小二失手打翻茶盏的声响惊动了街边二人。
齐云澈警觉抬头，隔着雕花窗棂与宴沉甯四目相对。
他瞳孔骤缩，手中折扇“啪”地落地。
“沉...沉甯妹妹？”齐云澈喉结滚动，下意识松开搀着苏娉婷的手。
苏娉婷顺着视线望来，杏眼微眯。
宴沉甯执壶斟茶，“齐公子，好巧。”
齐云澈耳根涨红，慌忙踢开脚边折扇：“沉甯妹妹你听我解释，苏姑娘只是…”
“只是请齐公子帮忙鉴别药材。”苏娉婷挽住齐云澈手臂，举起药包笑得纯良，“沉甯姐姐不会误会吧？”
“不会，齐公子交友广阔，我怎会误会。”宴沉甯指尖轻点茶盏，碧绿茶汤映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眸。
她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今日还有约，齐公子与苏姑娘自便。”
那语气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连眼尾余光都不曾多给一分。
“沉甯妹妹，我们还有事，就先行一步。”说完齐云澈拉着苏娉婷就走。
两人走后，菜很快上齐，白玉碟里码着晶莹剔透的糕点，描金缠枝莲纹炖盅正氤氲着雾气。
盅内汤色如琥珀，清澈透亮，几片雪玉参浮沉其间。
宴沉甯尝了一口灵鲤汤，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灵力，让人通体舒畅。
她正要夸赞，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妖兽！有妖兽闯进城了！”
伴随着尖叫声，整条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容允岺丢下筷子，一把拉起宴沉甯：“走！”
两人冲到街上时，混乱已经蔓延开来。
人群四散奔逃，而在街道尽头，一头足有两丈高的黑熊正咆哮着冲来。
那黑熊双目赤红，身上缠绕着诡异的黑气，所过之处店铺倒塌，尘土飞扬。
“入魔的妖兽。”容允岺沉声道，“至少五阶。”
宴沉甯心头一紧。
五阶妖兽相当于人类金丹期修士，而她才刚筑基不久。
容允岺虽是元婴，但面对入魔后实力暴涨的妖兽，胜负也未可知。
“你左我右。”容允岺已经拔出了青霜剑，“攻它双眼和腹部。”
没有时间犹豫，宴沉甯拔出短剑，灵力灌注剑身。
秋水发出淡淡的蓝光，剑刃上浮现出细密的水纹。
黑熊发现了他们，怒吼一声扑来。
容允岺身形一闪，已到了黑熊左侧，青霜剑划出一道弧光，直取妖兽右眼。
黑熊挥爪格挡，剑光与利爪相撞，火花四溅。
宴沉甯抓住机会绕到右侧，短剑直刺黑熊腹部。
谁知黑熊看似笨拙，反应却极快，一个扭身避开了要害，宴沉甯的剑只在它腰侧划出一道浅痕。
“小心！”容允岺的警告传来。
黑熊的巨掌已经朝宴沉甯拍下。
她仓促间举剑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量震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出。
“之之！”容允岺第一次喊了她的小名，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急切。
宴沉甯抹去嘴角血迹，勉强站起身：“我没事。”
黑熊调转目标，全力扑向容允岺。
容允岺不躲不闪，青霜剑上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一道剑气如长虹贯日，直刺黑熊胸口。
就在黑熊注意力全在容允岺身上时，宴沉甯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强忍疼痛，将全身灵力注入短剑，秋水上的水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水带缠绕剑身。
“容允岺，引它抬头！”她高喊一声。
容允岺虽不明所以，但立刻变招，一道剑气从下往上撩向黑熊下颌。
黑熊果然仰头躲避，露出了咽喉要害。
宴沉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掷出短剑。
秋水化作一道蓝光，精准地刺入黑熊咽喉，水带随即爆开，在妖兽体内形成无数细小水刃，从内部将其重创。
黑熊发出凄厉的嚎叫，动作顿时迟缓。
容允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青霜剑光芒大盛，一剑斩下熊首。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黑气渐渐消散。
街道上一片狼藉，但幸好伤亡不大，多数人已经及时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