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木若珏是梁老徒弟,热情极了。
吴里正第一个开口:“木公子,你娶亲了吗?”
周里正又翻了个白眼,低声说他贼心不死。
木若珏本就沉默,闻言更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沈筝能感觉到,若是众人再同他讲话,他怕是要起身逃跑了。
正当沈筝欲开口之际,坐在木若珏右手边的方子彦说话了:“哎呀,叔叔哥哥们,你们怎么净爱问别人娶没娶亲,就不问我呀?我家世你们是知道的,泉阳首富!虽说不是特别有钱吧,但好歹吃喝不愁嘛......当然,现在我年纪还不够,你们可以先预定,先到先得!”
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问他:“那若我们等不及了呢?”
“还有我大哥呀!”方子彦说得理直气壮:“我大哥方文修,大家都认识吧?生得也不赖吧?但也不知怎的,就是没姑娘看上他,把我爹都愁坏了!我也日日都在想,若是谁能当我嫂嫂就好了......唉!”
方子彦重重一叹气,又将众人逗了个大笑。
笑着笑着,吴里正发现了端倪。
他悄悄拉了拉周里正袖子,问道:“周老弟,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周里正也在偷看木若珏,闻言点头道:“木公子应当不善与人交流,比行简大人刚来时更甚,吴老哥,你方才冒昧了啊......”
他们都明白,开玩笑也得分人。
对方愿意同你开玩笑,那这“玩笑”才叫“玩笑”,若对方不喜玩笑,那这“玩笑”就是冒昧。
吴里正“啪”地打了下自己的嘴,懊恼道:“我光顾着看他样貌去了,这破嘴......不行,我得去给他道个歉,别让他对咱县里印象不好了。”
“别别别!”周里正拉住了他,低声道:“你去了反而搞得尴尬,待会儿你别再看人家就行。”
“真的?”吴里正忐忑地坐了回去。
“真的,你信我。”周里正安慰了他两句,又道:“快看!该那珠光宝气的小姑娘了!”
吴里正立即抬起了头。
只见那小姑娘抿着嘴巴,拧着衣袖起身,轻咳一声道:“大、大家好,我叫崔衿音,是老师的学生。”
老师?
不明真相的众人暗中议论,她口中的“老师”是谁。
沈筝抬了抬手,“我的学生。”
众里正闻言瞪大了双眼,看崔衿音跟看猴儿似的。
连李宏茂都问道裴召祺:“召祺,沈大人竟收徒了?”
裴召祺点头,低声道:“听南姝说,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李宏茂诧异地看了一眼崔衿音,抬袖挡嘴道:“她难道......是公主?”
难怪这一身珠光宝气的,跟个行走的宝匣似的。
可这公主......应该很难伺候吧?
也不知他们大人能不能招架住。
“不是的。”裴召祺摇了摇头。
李宏茂刚松了口气,便听崔衿音继续道:“初来乍到,我给大家准备了些小礼物。胖......子彦,召祺,来帮我一下。”
方子彦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众人方才便好奇,那些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会儿听说是给他们的礼物,下意识期待了起来。
赵休低声问道小袁:“袁儿,里头装的什么?昨儿个搬起来还挺重的。”
小袁嘿嘿一笑,不答。
赵休继续猜测道:“木雕?”
小袁摇头。
“石雕?”
小袁摇头。
“铁器?”赵休的猜测愈发大胆。
但小袁还是摇头。
“总不能是上京的泥巴吧?!”赵休逐渐疯狂。
“唉赵哥你别猜了。”小袁压下到嘴边的话,卖关子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休满脸疑惑地看向崔衿音。
只见崔衿音站在数口大箱前,躬身打开了箱盖,箱内,是一个个包装精美的小锦盒。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盒子一看就不便宜!这崔姑娘家世不一般啊......”周里正压低声音道。
崔衿音朝众人一笑,对方子彦二人道:“子彦,召祺,我发这边,你们发那边。”
二人点头,从箱内拿起一个个锦盒,穿梭于各大桌之间,还不忘加上一句:“待大家都拿到再打开。”
如此神秘的架势,直接搞愣了众人。
片刻后,所有人都拿到了崔衿音给的“见面礼”。
崔衿音拍了拍手,“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打开了。”
众人怀揣着好奇,缓缓打开盒盖,“啪嗒”声不绝于耳。
当他们看清盒内之物时,抽气声迭起,沈筝感觉县衙要变成真空地带了。
“金金金......”
“银银银......”
“嗯?”崔衿音看向他们:“哪位叫我?”
众人如梦初醒,回神后立刻将锦盒放回桌上,碰都不敢碰一下。
“崔小姐,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崔小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礼、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对对对,我们心领了。”
任谁都没想到,崔衿音口中的“一点小礼物”,会是几样银饰和一把金叶子,包括沈筝。
几样银饰,可能听起不太多,但要知道的是,今日的人可不少,更遑论还有一把金叶子。
一开始,沈筝在知道崔衿音想“贿赂”同安县人时,便同她说过,礼物不能太重,若太重了,反而不好。
没想到崔衿音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往锦盒里塞金叶子。
沈筝略显无奈,将崔衿音唤了过来,低声问她:“不是说只有银饰吗?金叶子打哪儿来的?”
崔衿音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崔府来的......”
“?”
沈筝皱眉,又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崔府?你舅舅知道吗?崔相知道吗?”
“我没去崔府......”
崔衿音的回答刚让沈筝松了口气,下一刻,便又听她说:“好早之前,祖......不,崔相便给我在通达钱庄办了印,说每月都会帮我存一笔嫁妆进去,我若需用银钱,也可凭印信与密押取钱,但您也知道,我根本不缺钱财,便一直放着没管,直至离京前几日,我突然想起这件事,觉得不要白不要,便......带着印信去了通达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