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鸾突然炸开焦黑的羽毛:“天火鉴言——要完犊子,刚才进去的那些人是在给封印献祭!”
“宗门大殿悬挂如此诡谲的对联,必有所指。”江文昊眸光射向大殿,“但无论是什么,都要进去看看才知道。”
“老大说得对,胖爷管他神神鬼鬼,抢钥匙要紧!”胡勇敢压下心头悸动,问天枪上的金龙纹路也亮了起来。
“走!”殷秀美燃天斧划出赤焰弧光,一马当先冲向殿门,“让老娘的斧头把这一切劈开。”
众人不再犹豫,紧随其后,就在踏进大殿的刹那——
“嗡——”
脚下突然亮起巨大的太极阵图——阳鱼漆黑如墨,阴鱼炽白胜雪。
阵图复杂玄奥到了极致,无数符文如同活物般疯狂流转,阳鱼与阴鱼的位置不断错乱互换,散发出颠覆规则的恐怖气息。
“不好,是阴阳逆乱阵。”江文昊暴喝,太虚游天步的星移之光刚刚亮起便被强行打断。
只见整座大殿的廊柱、穹顶、地砖全部扭曲坍缩,化作亿万光点……
再睁眼时,猩红的天幕压顶而来。
诸天万族的战舰游弋在燃烧的苍穹上,主炮口亮起恐怖光芒,每一次齐射,都在大地上犁出深不见底的熔岩沟壑。
数以百万计的大夏修士与域外入侵者在高空疯狂绞杀,每一次交锋都激起毁天灭地的能量潮汐,将方圆万里的云层撕得粉碎。
鲜血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将破碎的大地染成一片赤红泥泞。
伤者的惨叫与战兽的哀嚎相互纠缠,断肢残骸间回荡着将死之人的最后呐喊,构成了这片末日战场的底色。
血腥气、硝烟味、血肉焦糊味、熔岩的硫磺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气息,疯狂地冲击着众人的感官。
这里哪里还是什么玄阴殿?他们赫然已置身于一个灭世战场之中。
“这……这是……”胡勇敢的声音干涩无比,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如此绝望的战争。
“地狱……”殷秀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燃天斧上的火焰都显得有些黯淡。
她看着那些明知必死却依然冲锋的身影,看着那些为了保护身后大地而粉身碎骨的战士,胸中像是堵着一块巨石。
江文昊死死盯着这末日画卷,他看到了太多揪心的场景:
一个年轻的母亲用身体护住襁褓中的婴儿,瞬间被能量余波蒸发;一群尚未成年的修士学徒,拿着简陋的法器,哭喊着冲向敌人,然后如同麦秆般被收割。
一名重伤的将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一枚染血的玉简奋力抛向远方……
每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眉心的血色小剑都疯狂震颤,破命之体对这份扭曲绝望的共鸣几乎要撕裂他的神魂。
他握紧赤霄剑,体内战意与杀意如同火山般奔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不!”江文昊怒吼一声,太虚游天步全力爆发,朝着最近一处正在被屠戮的平民聚集地冲去。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赤霄剑芒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些正在施暴的侵略者,像穿透了幻影,剑芒落在远处的地面,炸开一个深坑。
但那些人依旧在肆虐,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怎么回事?!”殷秀美惊呼,她炽热的斧芒同样穿透了目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打不到!胖爷的枪!”胡勇敢不信邪地一枪刺向一艘低空掠过的异族小型飞梭,问天枪如同刺入空气,飞梭毫无阻碍地穿过枪身,继续执行着杀戮任务。
柳相玉的身影在一个濒死的大夏修士身边闪现,伸手想扶,手指却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那修士依旧在痛苦地挣扎,眼神中的绝望清晰可见,却对柳相玉的触碰毫无所觉。
“我们……是旁观者?”楚天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我们能看到、能听到、甚至能感受到这毁灭的能量和绝望的气息,但无法干预,我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没错,”江文昊强行压下心中的狂怒与杀意,熔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这末日景象,“我们被阴阳逆乱阵图,强行拉入了万年前金星毁灭的最后一刻。”
“万年前,”殷秀美喃喃自语,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大夏修士,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这就是金星陨落的真相?大夏族群倾覆时,诸天万族围攻的战场之一?”
“是历史,也是牢笼。”柳相玉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无力,“我们被困在历史的终焉,无法改变,也无法逃离。只能在一旁看着它。”
绝望,如同冰冷的玄阴煞气,瞬间淹没了众人。比面对安特雷帝国、比面对熔岩巨龟更加沉重的绝望。
他们能看到人类修士在绝望中爆发的最后光芒,也能看到异族屠戮时的狰狞狂笑。
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和硝烟,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颤和爆炸的灼热气浪。
但他们所有的攻击,所有的呼喊,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触动这片时空分毫。
他们无法拯救任何一个濒死的战友,也无法斩杀任何一个凶残的敌人。他们就像被困在炼狱画卷中的游魂,只能站在这里承受精神的凌迟。
胡勇敢怒吼着在空中扑杀:“我去你大爷的,胖爷要撕了你们这群杂碎!”
问天枪星璇疯狂旋转,却刺不到任何一个目标。
这就是“旁观者”!
劫尽方生?
难道他们必须亲身经历这万载前的劫难,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这残酷的“旁观”,本身就是某种“蚀心”的考验?
就在众人奋力尝试却徒劳无功之时,猩红天幕的顶端,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毁灭之光骤然爆发。
视野瞬间被吞没,听觉只剩下毁灭的轰鸣,紧接着是席卷一切的冲击波和足以焚毁星辰的高温。
众人同时感到神魂剧震,眼前的一切景象如同被泼了水的墨画,瞬间模糊扭曲……
再睁眼,猩红的天幕压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