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和春明把这四个大包拎到贤哥跟前,春明问:“哥,咋整?这货咋处理?”
贤哥眼皮都没抬:“给我倒了!全他妈给我倒了!”
赵连国一听这话,当时就急眼了,挣扎着喊:“哥们儿!你等会儿!等会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是惹祸啦!”
贤哥瞅着他,嘴角撇出一抹嘲讽:“我他妈惹祸了?我倒想问问,你他妈是谁啊?”
“我不管你是谁!”
“我姓孙,我叫孙世贤!
哥们儿,你听我的,赶紧把我这货留下!刚才你打我这两下子,咱就鸡巴拉倒了,我也不找你算账了,行不行?你不是大猛的大哥吗?我跟大猛那可是有交情的!你先把我这货撂这儿!要是你把这货倒了,咱这事儿可就完不了了!我告诉你,你他妈这是摊大事儿了!听没听见!”
贤哥听完这话,乐了,笑得前仰后合:“操!我他妈摊事儿了?”
贤哥转头冲二弟一使唤:“倒!给我倒厕所里!全冲了!”
二弟那小子也真鸡巴不惯着毛病,上去“刺啦”一下就把布包给撕开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出来,直接就扬进了厕所的马桶里。
伸手一拽冲水的绳子,“哗”的一下子,那值300万的货,就这么顺着马桶水,全他妈给冲下去了!
这边赵连国,还有小奔子,这帮人眼珠子都瞪得溜圆,跟铜铃似的,就骂:“操!孙之贤,你他妈这是纯纯作死!你这是奔着阎王爷那儿报道去呐!”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节骨眼上,楼下又出动静了。
那头腾伟掏出电话,手指头都哆嗦,直接打给了自己的大哥霍忠贤。
可霍忠贤没接,是张法英把电话接起来的:“喂?我是张法英!腾伟啊,咋的了?出啥事儿了?”
腾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火急火燎地喊:“法英大哥!我是腾伟!你赶紧来龙大宾馆一趟吧!贤哥带着人干到这儿来了,把连国他们一帮人全堵屋里了,眼瞅着就要出人命了!你快点过来瞅瞅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法英一听这话,当时就懵了,赶紧追问:“不是?小贤咋能跑这儿来呢?他跟连国他们也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过来搅和啥啊?”
“我他妈哪知道啊!”
腾伟都快哭了,“我也没敢问!贤哥那帮人,一个个提着枪就进来了,少说也有十来个!春明他们也都跟着来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太吓人了!”
张法英咬咬牙,撂下一句:“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马上就到!你稳住了!别瞎动弹!”说完“哐”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忠贤三哥的场子离龙大宾馆不远,就在民风二条里头。
他从条子口一出来,顺着马路斜对个一溜小跑,直接就冲到了龙大宾馆门口。
再看他那模样,明显是抽大了,走路晃晃荡荡的,脚下没根,眼睛都直勾勾的,看人都对不上焦,可嘴上还牛逼闪电的,咋咋呼呼地喊:“咋的了?这是咋的了?谁他妈敢在这儿闹事?”
外面守着的这帮兄弟一瞅张法英来了,心里头都犯嘀咕,谁不知道张法英跟小贤那点关系。有人小声嘟囔:“哎哎哎,大哥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时候贤哥一回头,瞅见张法英那德行,当时就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问:“张法英,你他妈过来干啥来了?你凑啥热闹?”
张法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瞅着屋里的架势,也有点发怵,赶紧打圆场:“贤呐,你这是咋的了?咋还动家伙了呢?有话好好说!我跟你说,连国他们都是我好哥们儿,都是朋友!给我个面子,别整了,别整了!这是干啥呀,伤和气!”
贤哥一听这话,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头那股火“噌”的一下就窜上来了。
他太了解张法英了,劝这小子都劝了八百回了!
张法英这大哥,说句实在话,要是不沾那玩意儿,在长春二道这地界,绝对是响当当的狠人,是个能横着走的棍儿!
可后来呢?混得多惨!不就是因为沾了这破玩意儿,把自己给毁了吗?
以前的兄弟,现在全他妈走光了,谁敢跟他接触?
一见面不是借钱就是耍无赖,干的那些事儿,早就没人性了!
所以说,人真不能碰这玩意儿,不管你多大的大哥,除非你家里有花不完的钱,能让你造一辈子,不然早晚得把自己抽死!今天穷明天富的,到最后面子、脸面全他妈丢光了,你还算个屁的棍儿?
混流氓子,图的是啥?不就是这张脸吗?不就是为了让人高看一眼吗?
可张法英呢?到最后啥脸都不要了,彻底豁出去了,所以说他早就不是正经流氓了,为了钱,啥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
贤哥瞅着他那副鬼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张法英!你他妈少抽点吧!我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你说了,我也劝不了你!但今天这个事儿,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听没听见?你给我整明白了!你这么作死,张法英,早晚有一天你得把自己作没了!你给我记住了!”
张法英这时候可能稍微清醒了一点,眨巴眨巴眼睛,瞅着屋里的枪,有点发懵:“不是?贤,你看这是啥啊?这……这是干啥啊?”
贤哥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摆手撵人:“滚出去!给我出去!”
这时候海波赶紧凑过来,一把搂住张法英的胳膊,连拉带拽地说:“哎呀,法英哥,走走走!咱别在这儿添乱了!走走走!”
说着,“呱”的一下就把张法英从屋里给拽了出去。
这边海波刚把张法英给拽出去,屋里的气氛本来就紧绷绷的,但凡长点眼的都知道这时候得夹着尾巴做人,可偏偏这赵连国是个犟种,嘴硬是一点都不饶人。
他梗着脖子瞪着贤哥,扯着嗓子就喊:“操!行啊你!我告诉你,你他妈这回算是摊上大事儿了!你给我等着!”
贤哥本来心里就压着一肚子火,寻思着教训教训这帮兔崽子,把他们的货给扬了就算完事,没成想这赵连国还敢在这儿跟他逼逼赖赖的。
这话一出口,贤哥当场就炸了!
要知道,贤哥最恨的就是这帮沾歪门邪道的玩意儿,他可是亲眼见过有人抽这东西把自己抽死,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对这种人,他打心眼儿里膈应。
贤哥眼珠子一瞪,冲着海波就喊:“海波!给我过来!”
海波一听这话,立马转过身小跑着凑过来,还没等开口问干啥,就见贤哥一把抄起54,嘴里骂骂咧咧的:“操!操!操!”
话音未落,紧接着“哐哐哐”,照着二成子、小奔子还有赵连国的大腿根子,一人狠狠来了一下子!
仨人根本来不及躲,直接就被打得扑通扑通全栽倒在地上,捂着大腿嗷嗷直叫唤:“哎哟我操!疼死我了!哎哟!”
这时候,他们是彻底不敢逼逼了,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荡然无存。
贤哥拿着枪指着地上打滚的仨人,冷笑着骂道:“一开始拿枪把子敲你们几下,你们真以为老子是来跟你们喝酒唠嗑的?真以为老子有枪不敢崩你们?今儿个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老子他妈可不惯着你们的臭毛病!一人一下子,谁也不多谁也不少,公平不?”
仨人疼得直抽冷气,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贤哥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眼神里的狠劲儿能把人吓尿,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都给我听好了!记住了!以后长春这地界,你们他妈少来!从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你们在四九城咋倒腾咋折腾,老子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在长春,有我贤哥在一天,就容不得你们这帮杂碎撒野!听没听见?”
他顿了顿,又狠狠补充了一句:“以后他妈再让我抓着你们来长春晃悠,老子直接打死你们!别他妈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地上的仨人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抬起头,疼得龇牙咧嘴的还得点头哈腰:“记住了!记住了!贤哥,我们记住了!再也不敢来了!”
旁边的春明往前凑了凑,指着仨人又骂了一句:“操!最好把我哥的话往心里去!不然下次再来,直接把你们的脑瓜篮子给敲碎了,让你们知道知道啥叫疼!”
贤哥瞥了一眼地上哭爹喊娘的仨人,冷哼一声,冲着手下的兄弟摆了摆手:“走了!事儿办完了!”
这一趟,不仅把他们三百万的货给扬了,还把这仨货的大腿都给打穿了。
虽说没打着骨头,可大腿根子上穿个窟窿,那滋味儿可比断骨头还疼,疼得人浑身冒冷汗,那叫一个透心凉!
仨人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最后是被人七手八脚抬走的,直接就送进了二院。
可到了医院,这事儿也不算完,腿上的伤能包扎,心里的火和心疼的劲儿可没法治——几百万的货没了,这可是实打实的血本无归!
一想到这儿,赵连国的心就跟被刀子剜似的,疼得直抽抽。
他缓了缓劲儿,忍着疼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打给了自己在北京的大哥。
要说他这大哥,那在京城地界上绝对是响当当的牛逼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人肯定得问,那是加代吗?我告诉你,不是!
他这大哥姓杜,叫杜崽。
在南城那一片儿,杜崽的名头那可是能遮天蔽日的,牛逼到了极点!
往大了说,在最风光的时候,整个四九城的老炮儿和混子,就没有一个不卖杜崽面子的,那绝对是跺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狠角色!
杜崽跟赵三儿赵红林是同龄人,俩人都出生在1956年,在四九城混社会的年头那是相当早了。
当年刚出来闯的时候,杜崽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是个敢打敢冲的狠角色,不管哪个兄弟摊上事儿了,他都能第一个站出来出头。可后来玩着玩着,这摊子就越铺越大,人也跟着有了名气。
尤其是在四九城这种藏龙卧虎的地界,你光靠一股子狠劲儿根本走不长远,就像潘葛那样的,有啥用?
有人就说了,京城流氓三千多,唯有潘葛最能磕。
这话不假,潘葛打架是真不要命,可他手里没钱啊,没钱没路子,再能打也只能是个街头混混。
但杜崽不一样,他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手里攥着大把的生意,路子野。
什么场子的管理费,咱就不多提了,明眼人都懂;还有夜总会、酒吧这些来钱快的买卖,他都有份儿,后来更是把手伸到了房地产的盘子里,那身价早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就说他这帮兄弟里,也有沾小快乐挣黑钱的,杜崽心里其实不支持这种勾当,可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老弟,真要断了人家的财路也不地道,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折腾,嘴上只撂下一句:“你干就完了,别他妈给自己惹太大的麻烦。”
这边赵连国忍着大腿上的剧痛,咬着牙把电话给杜崽拨了过去,“哐”的一声,电话刚接通,他就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喂?崽哥!是我!
连国啊!”
电话那头传来杜崽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咋的了?你这动静咋听着这么费劲呢?哭丧呢?”
“咋哥!我他妈在长春出大事儿了!”
赵连国的声音都在发抖,疼得直抽冷气,“我栽大跟头了!”
“出啥事儿了?”
杜崽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不是你他妈又整那破玩意儿,让六扇门给抓了?我他妈告没告诉你多少次!那逼玩意儿不能碰!你说你干点啥不好?整个矿场,倒腾点建材,再不济开个讨债公司,哪个不比你干这玩意儿强?你出去骗点钱,就算被抓了,顶多蹲几年大牢,脑袋还能保得住!可你干这买卖,那是真的有今天没明天,早晚得把小命搭进去!你咋就不听大哥的话呢?”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整这玩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