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明白，这就往辅道拐！”
“鲶鱼收到，马上绕路！”
对讲机里的回应变得干脆利落，刚才的慌乱劲儿散了大半。
岳鹏知道，敌变我变，现在最忌讳的就是统一扎堆耽误时间，让每个人发挥自己的优势去寻目标，才能抢回那一点点先机
毕竟这次行动，一步迟，就可能步步迟，多耽误一分钟，徐举一就多一分危险。
……
庞良紧握着长城工具车的方向盘，目视前方，视线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前方延伸的柏油马路，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正一点点缩小、模糊。
副驾上的莫成林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廉价皮鞋的鞋尖蹭到了仪表盘下方的储物格，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忽然侧过身，目光落在后座晕厥的徐举一身上。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即使陷入昏迷，眉头仍微微蹙起，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青涩。
莫成林嗤笑一声，嘴角撇出一抹轻蔑的弧度，转头看向庞良：
“看这小子乳毛都没长全，典型的白面书生，估计连只鸡都抓不住。我实在想不明白，特梅普先生至于这么隆重其事吗？
调动了二十多号人，又是租车又是盯梢，到头来就为了收拾这么个小屁孩？”
庞良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冷冷扫过莫成林，那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蠢货。
“老莫，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嫌自己命长？”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这种活，赚钱快还风险低，跟着车队跑一趟，既能拿钱又能顺带‘旅游’，你还挑三拣四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阴恻，像是在提醒一件极其危险的往事：
“要不，下次金三角那边有运货的活，我帮你申请？你忘了老金上次的死相了？”
“老金”两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瞬间扎进莫成林的心里。
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后背倏地窜起一股寒意，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上次金三角的任务，他亲眼见到最后一幕，老金手脚被捆在树干上，喉咙被钝器划开，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野草，尸体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
莫成林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讪讪说道：
“老金是真可惜了，他经验那么丰富，本不该死的。”
“别扯那些没用的。”
庞良打断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年头，有所求就得有付出。上次金三角那趟，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最后每人才分了三万块，你忘了当时躲在雨林里啃压缩饼干的日子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莫成林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的电子厂，工人一天干十五个小时，从早忙到晚，一个月也才一千五左右。
咱们这次行动，三天就能拿到三万，相当于别人辛辛苦苦干两年的钱，这叫轻轻松松把活干，高高兴兴把家还，不香么？”
经庞良这么一对比，莫成林瞬间觉得自己之前的抱怨确实是过度矫情了。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堆起谄媚的笑容，连连点头：
“香，太香了！我的意思也不是挑活，就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大费周章。
你看啊，这次光是出动的二十多个人，再加上咱们的住宿费、来回的飞机票，杂七杂八算下来，怎么也得花一百万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实际上，咱车里加上小峰三个人，要是特梅普先生肯给咱每人十万，咱们悄无声息就能把这活干成，既省钱又省事，多好啊！”
“对头！要得要得！”后座的冯小峰立刻接话，一口四川口音说得又快又脆。
他正用一根手指戳着徐举一的胳膊，见对方没反应，又缩了回去，凑过来对着前排的两人笑道：
“黄哥说得在理！人多眼杂，咱仨办事多利索，十万块，值！”
话音落下，庞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莫成林的笑声带着谄媚，冯小峰的笑声透着粗粝，三个人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刺耳又嚣张。
后座的徐举一似乎被笑声惊扰，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莫成林的视线刚从窗外收回来，从后视镜瞥见后座的冯小峰正翘着二郎腿晃悠，而徐举一双手竟还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指尖偶尔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晃动。
他当即皱紧眉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火气扭头质问：
“小峰，你的活干得也太不专业了吧！居然不绑手绑脚？你找死啊！”
庞良原本正盯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闻言猛地踩了脚刹车，车身顿了一下，他回头瞪向冯小峰，语气比莫成林更沉：
“小峰，你怎么搞的？咱们又蹲点又是调虎离山又是堵截又是苦肉美女计，这么周密的设计才把人弄到手，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大意捅了篓子！”
他手指捏紧方向盘，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你忘了？这小子的司机兼保镖，可是战狼大队退下来的教官，身手有多厉害不用我说吧？要不是咱们的人配合得当，他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在眼皮底下被绑走？
万一他绕开堵截追上来，你以为这小子醒了没绑手脚，咱们能摁得住？绑了！赶紧的！”
冯小峰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四川口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我说黄哥、庞哥，你们也太过于慎微胆小了吧？
且不说他一时半会根本追不上来，就算真追来了，后面还有两辆车堵他，要闯过两关才能到这儿，哪有那么容易？”
他指了指昏迷的徐举一，又补充道：
“再说了，这小子现在晕得跟个死猪一样，刚才我还掐了他胳膊一把，连个哼唧都没有，一时半会醒不来。
咱们现在还没出城，万一遇到交警查车，看到他被绑得跟粽子似的，咱们怎么说？总不能说‘我们带朋友兜风’吧？”
说到这儿，冯小峰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
“前面不远的路口，咱们不是要在那儿换另一辆无牌的商务车吗？
等换乘的时候再绑也不迟吧？现在绑着，万一换车时附近的人看到报警，那才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