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瞧出妹妹的炫耀心思,率先凑上前打量,安安与琪夕也跟着配合地凑近。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这刀看着就锋利,小妹你真有本事!”
“能从土匪手里夺下兵器,太厉害了!”
其实她们那里也有一把,却依然配合着夸赞小妹。
秋婆婆坐在一旁,含笑看着锦君姐妹四人说笑,待她们聊到兴头上,也偶尔插一两句话,眼底满是温和。
另一架马车内,握瑜刚掀了前帘,凑到林大壮跟前叽叽喳喳炫耀完自己的战绩,又立马跑到侧边帘边,探着半个身子跟刘作为分享打斗细节。
能说多夸张就有多夸张,眉飞色舞的。
刘作为起初还笑着搭话、夸他几句,可耐不住握瑜翻来覆去讲了三四遍,便默默闭了嘴,任由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一旁的淮清,还遗憾自己没能加入队伍,和土匪斗上一斗,在二哥轮番“轰炸”之下,也默默闭嘴了。
唯有怀瑾与云升,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两人复盘着林大壮指出的对战不足,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着下次该如何改进招式、如何配合,神色格外认真。
林大壮坐在马车前头,手里轻轻拢着缰绳,听着车厢里孩子们或喧闹或说笑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眼底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朝南行了数个时辰,直到进入阳云县境内,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供众人稍作休整。
……
“老二还没回来?”
上崖寨大当家半倚在铺着整张熊皮的太师椅上,厚重的熊毛蹭着胳膊,怀里还搂着个娇滴滴的美人。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勾勾美人细嫩柔荑,目光却沉下来,扫向跪在地上的小弟。
“回大当家的,二当家他们午时就下了寨子,这都快入夜了,还没见人影。”
跪地的男人头埋得更低,声音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担忧——这次跟着出去的人里有他亲大哥,迟迟没消息,他实在按捺不住才来禀报。
“慌什么?”大当家嗤笑一声,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熊掌制成的椅扶手被他拍得闷响,“里头有老二盯着,还有竹竿那小子撑着,能出什么事?
许是得了些油水,在哪儿快活忘了时辰。
下去吧,别在这儿扫了爷的兴。”
说罢,他搂紧怀里的美人,眼尾都没再给那小弟一个。
小弟满心无奈地退了出去,可心里的慌乱半点没减。
好在这上崖岭附近只有他们一个匪寨,他又知道二当家常去的那几个落脚处,索性揣着心思离了寨子,打算去找找看。
他在那几个地方转了一圈,天色不知不觉就沉到了半夜。
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他又沿着弟兄们常去劫道的路段走了一遍,可从头到尾,连半个人影都没撞见。
“不会是被官府抓了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附近几个县的官差,他们早就打点好了,断不会出这种事。
小弟摇了摇头,只能先返回山寨,打算等明天再接着找。
手里的火把早已燃尽,好在他熟门熟路,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寨子方向走。
没走几步,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摔得他龇牙咧嘴。
“他奶奶的!”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时,忽然摸到些黏腻的东西,凑近鼻尖一闻,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钻鼻腔。
他皱着眉啐了一口:“不知道哪伙弟兄劫了道,连现场都不清理干净!”
当家的早吩咐过,劫道后得用细沙把血迹埋了——要是血迹露在明面上,来往的人瞧见了,哪还敢走这条道?
往后弟兄们还怎么讨生计?
他暗自琢磨着,回去后得把这事禀给当家的,应该再敲打敲打下头的弟兄,让他们别再这么懈怠。
翌日
男人一大早就在寨子里转了一圈,眼瞅着日头都升起来了,既没见他哥的身影,连二当家也没回来。
他脑子“嗡”的一声,昨晚摔那一跤、满手黏腻血腥的触感突然翻涌上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二当家他们这次,不会真栽了吧?
紧接着,一个念头让他心更沉了:昨天就只有他哥那队人出去劫道。
而他哥最是老实,每次事后都会仔细用沙土盖好血迹,绝不会像昨晚那样留着痕迹不管。
这样的念头袭来,在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
他心头一紧,再也按捺不住,拔腿就往寨外冲,凭着记忆里昨晚摔跤的方位疯跑。
这官道上看着平整干净,根本瞧不见半点异样。
可他常年跟着弟兄们在这一带劫道,早养成了往山林里瞟的习惯——那些草木茂密处,最是容易藏人,也最容易藏事。
果不其然,刚钻进林子没几步,晨露沾在冰冷的尸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腐叶的腥气直钻鼻腔。
眼前的景象更让他浑身冰凉,成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
二当家的头颅孤零零滚在一旁,额上的血痂还凝着,身子却在几步外歪着;
其他弟兄的尸身横七竖八地散着,个个都是身首分离的模样,沾血的衣裳被晨露浸得发沉。
他慌得手脚发软,跌跌撞撞地翻找,指腹蹭过冰冷的脸颊,看了好几个头颅,才认出其中一个是他哥。
那一刻,他双目瞬间瞪得溜圆,眼泪混着狠劲涌上来。
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手?这血仇,他必须报!
他颤抖着把哥哥的头颅抱进怀里,又顺手揪住二当家的头发拎起其头颅,转身就往山寨的方向狂奔,脚步快得几乎要踉跄。
“大当家!大当家!出大事了!”
巡逻的山匪远远瞧见个人影提着东西狂奔,待那人近了,看清他手里拎着的竟是二当家的头颅,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他攥紧腰间的刀,连滚带爬地往大当家的住处跑,嘴里还不停喊着报信。
另一边,那男人冲进寨子,见着聚在空地上的弟兄们,当即悲声高喊,声音里满是颤抖与悲愤:“二当家没了!
昨天跟二当家出去的弟兄,全被人杀了扔在官道边的林子里——连头都被砍下来了!这仇,咱们必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