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公子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宫远徵,心中默默祈祷着经过这段时间的思索,宫远徵能够想出一个让月公子苏醒过来的妙计。
宫远徵对自己所研究的毒药了如指掌,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仅仅是要让一个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对他来说自然是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尝试的,关键就在于雪重子是否愿意去尝试这些方法。
宫远徵面露难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让月公子苏醒过来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像一根无形的钩子一样,紧紧地勾住了雪公子的心。雪公子迫不及待地追问:“只是怎么了?是能够让月公子清醒过来的东西,还有什么欠缺的药材之类的吗?”
雪公子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他原本以为是有什么稀有的物品是宫远徵和宫尚角都无法弄到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毕竟,他曾听一直悄悄前往前山的花公子说过,宫远徵的母家可是一个非常有权势的大家族,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弄不来的。
“雪公子你怕不是在说笑吧!不管是这人间还是大荒,还有什么东西是我宫远徵得不到的?”宫远徵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对雪公子的不屑一顾。
雪公子见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强压下情绪,疑惑地问道:“那徵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所说的办法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宫远徵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东西收好,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雪公子,缓缓说道:“以毒攻毒,这便是我的办法。不过,看月公子目前的状况,就算他能够苏醒过来,恐怕也撑不过七天。但若是让他一直这样沉睡下去,或许还能平平安安地再活个三五年。”
雪公子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显然没有想到宫远徵的办法竟然会如此凶险。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一道稚嫩却又带着丝丝冷意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
“我同意徵公子的办法!让小月苏醒过来!”这声音虽然稚嫩,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雪公子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立刻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和宫尚角一同前来的雪重子。
“雪重子!”
雪重子无视了雪公子的疑惑,径直走到宫远徵面前,“我同意你的想法,现在立刻让小月苏醒过来,即便他在醒过来的下一刻死去。”
雪公子不明白为何之前还说让月公子就这样活着也挺好的,为何他和角公子谈完之后就同意了徵公子这种完全是让月公子去送死的办法。
“小雪,你先回雪宫吧!等我回雪宫后再和你解释!”
雪公子原本还想要再解释几句,但当他与雪重子的目光交汇时,那冰冷而威严的眼神让他立刻闭上了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一般。
雪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雪公子心情低落地走在回雪宫的路上,心中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他抬起头,看到花公子正迎面走来,显然是来探望月公子的。
“雪公子,月公子的情况如何?”花公子一脸关切地问道。
雪公子只是无精打采地看了花公子一眼,连回答的兴致都没有,便继续默默地向前走去。花公子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他从未见过雪公子如此消沉的样子,于是急忙跟了上去,与雪公子一同回到了雪宫。
一进入雪宫,花公子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环顾四周,只见这里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一眼望去,除了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甚至连一棵绿色的植物都难以寻觅。
花公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搓了搓臂膀,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然而,即使是他哈出的热气,也在瞬间被这严寒的空气凝结成了冰珠,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这雪宫啊,不管我来多少次,我都实在是难以习惯!”花公子抱怨道,“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一点色彩都没有,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要么就是那寒冰池里的雪莲,其他的植物简直是少得可怜!”
雪公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花公子,“我和雪重子练的功法就是寒属性的,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修炼的更快一些。”
花公子并没有对雪公子对他翻白眼感到冒犯,“可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看着雪啊!你们不是和角公子关系拉近了吗?怎么不让他外出行商的时候,给你们带点能够在雪地中种植的,不是白色的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雪公子听到花公子提到宫尚角,又再次怏怏不乐的坐在他平日里和雪重子一直坐的地方。
“角公子这次过来是和雪重子商量大事情的!怎么会听我讲,就只是为了我的一点小小的要求?”
花公子听到商量大事情后瞬间来了兴趣,“角公子有什么大事情要和雪重子商量?不会是重新选执刃吧!还是修改宫门宫规?”
雪公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雪重子和角公子没有说,徵公子带着我离开了雪宫,去月宫探望了一下月公子。”
花公子思绪终于被拉扯回原来的轨道上,“那徵公子有没有说月公子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
雪公子开口想要说,但是又闭上了嘴巴,把花公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到底怎么啦?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徵公子还没有找到办法?还是月公子他就只能这样在昏迷中度过他的后半生?”
雪公子最终还是开了口,他难过的垂着头,“徵公子说他可以用以毒攻毒的办法让月公子苏醒,但是苏醒过来的月公子也不过还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一过月公子还是会死去。”
花公子听后大惊失色,“什么!那这个办法还不如让月公子就这样昏迷着,起码他还是活着的!”
雪公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徵公子也说了,月公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是还有个三五年的时光,所以雪重子他同意了徵公子的要求,并且已经让徵公子进行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雪公子眺望月宫的方向,眼神中是花公子看不透的情绪,“花公子,若是你知道了月公子曾经的所作所为,你会不会觉得他并不是个值得拯救的人?”
花公子不明白雪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是月公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吗?还是他触犯了一些宫门门规?但是,你不说我不说,咱们后山的人都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花公子虽然从小就被他爹花长老教导着要牢记宫门门规,但是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雪公子还有月公子他还是不想他们被门规处罚的。
雪公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诉求月公子犯下的滔天大罪,雪公子的样子落在花公子眼中,俨然一副月公子苏醒过来就是为了被惩罚的感觉。
“不会是月公子把宫门门规犯了个遍吧!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让雪重子去找我爹他们求求情?雪重子的话,我爹他们还是能够听得进去的!”
花公子急得团团转,一扭头看见雪公子还坐在那儿,有些焦急地说道:“雪公子,你说话呀!月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雪公子被花公子围着打听月公子的事儿,最终还是没有抗住花公子的骚扰,说了出来。
“月公子他曾经救了一个无锋的女刺客,还把宫门中的秘药——百草萃放在了那个女刺客身上。那个女刺客服用了月公子研制的假死药,带着百草萃回到了无锋总部,救了无锋首领!”
“什么!月公子他是疯了吗?”花公子也不知道月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怕不是研究药方,把自己毒傻了吧!他救谁不好,要救一个无锋刺客!还让人把百草萃给带走了!”
花公子这个时候也想不到应该用什么借口来替月公子开脱,“那角公子还有徵公子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雪公子也无法再继续替月公子隐瞒下去了,“他们知道,就是他们调查过后告诉的雪重子!”
花公子在一旁焦虑的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甲,“月公子恐怕还不止做了这一件事情吧!不然角公子肯定会让月公子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吐出来之后才会让他去死,不会让月公子到了这样的大罪,还能够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
雪公子:“老执刃的继室——雾姬夫人也是无锋刺客!而且当初无锋假扮霹雳堂进入宫门中肆意屠杀宫门族人,这件事情其实是老执刃和雾姬夫人联手而为!雾姬夫人这么多年没有暴露身份,是月长老替她解决了她身体中,无锋用来控制他们的蛊虫。”
花公子已经被雪公子说的这一件件事情给震惊到无法说出话来了,“月长老他怕不是疯了吗?他不知道无锋和我们的关系吗?为何还要帮助无锋刺客!还有老执刃,他是被一个无锋刺客给蛊惑了吗?”
花公子在雪地中急得团团转,“老执刃他是不是忘记了死在无锋手中的宫门族人!他怎么敢!他怎么想的!竟然让假扮霹雳堂的无锋进入宫门!”
花公子撑着身体,表情严肃的看着雪公子,“这件事情除了咱们还有角公子,徵公子,还有谁知道?我爹还有雪长老他们知道吗?”
雪公子之前也问过雪重子,看他的表情估计那两位长老应该也知道吧!
“之前雪重子去了趟长老院,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估计雪长老应该知道一些,你爹我不太清楚!”
花公子思考了片刻后,“我知道!我现在先回花宫,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及时来花宫找我!我先去探探我爹的底细!”
花公子言罢,身形如电,风驰电掣般径直朝着花宫疾驰而去。
月宫之中,一片静谧。
宫远徵在听闻雪重子所言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的目光如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雪重子,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然而,在哥哥宫尚角的颔首示意下,宫远徵还是缓缓地打开了那个早已收拾整齐的药箱。
药箱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而出。宫远徵小心翼翼地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玉瓶通体洁白,瓶身上刻有精美的花纹,而瓶中所盛放的液体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宫远徵将玉瓶中的液体轻轻倒入月公子的口中,液体顺着月公子的喉咙缓缓流淌而下。
“这瓶药液我之前从未在人身上试验过,所以他在服下之后是否能够苏醒过来,以及苏醒之后还能存活多久,我都无法保证。”宫远徵一脸凝重地说道。
雪重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公子,他的目光冷若冰霜,似乎对月公子的生死毫不在意。然而,当他看到月公子的身体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时,他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即使他只能多活一天,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雪重子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的目光凝视着月公子,仿佛他是世界上唯一存在的人。
宫远徵、宫尚角和雪重子三人静静地站立在月公子的床榻边,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月公子身上,看着他的眼珠开始微微转动,眼皮也颤颤巍巍地睁开。
月公子的苏醒让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宫远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似乎对月公子醒来后的反应充满了好奇。而宫尚角则显得有些紧张,他紧握着拳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宫远徵的表情带着几分戏谑之色,眼中流露出的恶意被苏醒过来还有些懵懂的月公子看在眼中。
“既然人已经醒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说完,他转身缓缓走出房间,留下了雪重子和宫尚角两人。
宫远徵对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争执并不感兴趣,他更关心的是月公子醒过来后对于之前进入他口中的药液的反应,以及月公子苏醒过来后的一系列身体和精神状态的变化。
在辞别了宫尚角后,宫远徵毫不犹豫地搭乘小船离开了月宫。小船在湖面上轻轻飘荡,宫远徵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