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陛下来百花庭倒是走得挺勤,陛下对你这么宽容,你能不能也少惹麻烦。”
林岚口中应着声,取过摊位上刚烤好的肉串,在摊主急得冲出去前秦凡连忙付了钱。
“怎么叫走得勤了,他嫌我笛子吹得难听,非要教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林岚一边啃着肉串一边含糊地抱怨着,不过比起刀山火海什么的,只是吹吹笛子已经是常禁善良了。
秦凡也拿着一串买给自己的肉串啃着,同样含糊道:“你也体谅一下陛下,你的衣食住行都是王宫负责却什么都不用干,还总是在陛下左右,对你不满的人多了去了,前阵子十人以死相逼要赶你,现在估计都被荒山野岭的野兽啃干净了,也就最近这些话才少了点。”
林岚愣了愣,想到了那份奏折,常禁应该原本就不希望他看到这些才轻描淡写地揭过,可为他一人斩杀十位谏臣……
“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秦凡似乎才意识到他不小心透露了什么,忙道,“那些不是好人,他们早就安排了人,一边给陛下施压,一边准备你一离宫就劫持你威胁陛下,这几天暗卫就在忙这些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岚偏过了目光,秦凡不以为然道:“南溪大人告诉我的,这些事由他负责,我又负责你的安危,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危险都在哪儿。”
林岚回过头,将手中剩下的烤串往秦凡怀中一塞,他四处逛着,不急不缓地朝雪月楼而去,而秦凡抓紧时间吃东西,等到了地方,他就只有看林岚大快朵颐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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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楼里,姬湘早已恭候多时,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待林岚落座便屏退了侍女,林岚也让秦凡留在了屏风的另一侧。
“公主在王城逗留多日,就不担心天君的注视吗?”
姬湘矜持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北辰王城有何特殊,让先生流连民间。”
林岚笑容一僵,这是已经派人盯他许久了呀!
“兴起而至,兴尽而归罢了。”林岚取出两枚竹简放在桌上,浅浅一笑。
“他日若得先生惠然之顾,必使玄宫倒屣相迎。”姬湘同样取出两枚竹简推到了林岚面前。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收回了手,林岚才见到其中还有一枚令牌,只在正中央刻了一个“姬”字。
林岚隐约能够猜到令牌的用处,他略微一怔,“此物……”
“望先生万莫推辞。”姬湘的语气平淡而坚决。
林岚尚且还在权衡,姬湘已经收起了两枚竹简起身告辞,片刻后,雅间内便只剩林岚和秦凡二人。
……
秦凡迟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在桌案上摆下的满桌佳肴,以及林岚面前的两枚竹简和一枚令牌,小心地开口问道:“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林岚收起东西,他总觉得在玄宫亮出这枚令牌不是件好事,不过即便他要这么做,也一定会带上常禁,应该不至于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扫了一眼满桌佳肴,起身吩咐秦凡道:“都打包带回去吧。”
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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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我昨天收到的家书,这事在外头传得可热闹了!”
“了不得,那可是玄宫最大的丑闻了吧,这怎么传出来的?”
四周的人似乎被这段谈话吸引了过来,“嘿,这种八卦一向传得快,你管他呢!”
“好了好了,北辰严禁议论这种事情,你们不想被抓心里知道就好。”
一道声音小声嘀咕着:“还真麻烦……”
先前一个人道:“行了,这也是为自己好,祸从口出,保不准边上一个路人就是哪个大人物,被听去了当心性命不保!”
“……”
回宫的路上也不是毫无惊喜,秦凡悄悄听了一耳朵,难怪今天雪月楼里那位这么着急离开,原来是玄宫出了事,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糗事,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
秦凡回过神来,却猛然发觉刚刚一开小差的功夫里,林岚居然不见了!
“几位在聊的是什么事,方便详细说说吗?”
一众人被乱入的林岚吓得几乎原地跳起,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凡抬头看了看午后大亮的天光,随即见林岚拿出了一个罗盘摆弄着,罗盘里不断传出几人方才交谈的声音,于是刚刚还嚷着不早了的几人停下了脚步,面色惨白地看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呢,要是我把这个放给王城守卫看,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帮忙解答我的疑惑?”林岚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忽然凶神恶煞联手扑向林岚,然而下一刻一杆长枪拦在了几人面前,秦凡冷着面庞,眼底映出枪尖的寒芒。
那些人吞了口唾沫,忽然就哭丧了脸,“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咱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了吧?”
林岚唇角带笑,淡淡问道:“刚刚你们说玄宫,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今日姬湘的匆忙,是事出有因。
“就……就是……玄宫国主他……”
“你们在做什么?!”
几名王城守卫似乎注意到了此地异常大步而来,才下定了决心就要吐露实情的那人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秦凡连忙不动声色地将人托住,林岚则不着痕迹地将罗盘塞入了袖中。
“没什么,他们打算收购点武器防身,正好我们手里有把用不上的枪。”林岚朝迎面而来的守卫笑着解释,秦凡听着刺耳的“用不上”三个字,很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要武器做什么?”守卫的视线又落在了几人身上。
那些人刚刚还在讨论严禁讨论的话题心底发虚,回避着守卫的目光,林岚见之笑了一下,接话道:“进山呀,妖兽山脉虽然危险,但回报也高。”
守卫扫了林岚一眼,林岚神色如常,就算兜不住谎了也不要紧,他是没法证明身份,但秦凡手里应该有相应之物,不过秦凡向来与暗卫打交道,他手中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适合放在台面上。
守卫显然是信不过林岚的只言片语的,不过就在三方沉默的短暂时间里,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琴声,虽然听不真切,但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气势磅礴暗藏杀伐。
“行了,今天就不追究你们的事了,”守卫中带队之人的目光扫过林岚,又转向其他队员,“我们继续行动,一切以任务为重。”
几人目送着王城守卫远去,那些妄议玄宫谣言的人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林岚和秦凡二人,秦凡看了看林岚,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也就放任其离开。
……
“你在看什么,那些守卫已经走远了。”秦凡收起长枪问道。
林岚眉心轻锁,“你能让王城守卫听你的吗?”
秦凡摇了摇头。
“那去找人来,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嗯,阻止什么事情?”秦凡一脸疑惑。
“先去,一会儿就知道了。”
林岚迈开步伐,却猛然被秦凡拽住了袖子,“你去哪儿?”
林岚眉眼一弯,“放心,我就在王城。”
秦凡看着林岚朝着与守卫相同的方向而去,总觉得放心不下,而在这片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寂静里,他再度听到了那道琴声,杀伐果决,宛如战场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