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点儿……”
秦凡黑着脸扶着林岚下了床，这人是越养越娇贵了，他几乎快要忘了第一次见到林岚时对方那一脸惨相却又一声不吭的狠样。
他伺候着林岚穿好衣服，走动了几步后大概是适应了，林岚打着哈欠推开房门，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稍稍眯起了眼睛。
“有这么困吗？”常禁早已坐在了案边，然而直到见了林岚才有侍女呈上了早膳。
落座后林岚再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眨眨似乎还想闭上的眼眸，随后低头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食物，突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动筷。
常禁笑着，“都是正经的食物，要我给你示范怎么吃吗？”
林岚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我不痴呆。”
……
搁下了碗筷，侍女们再度上前收拾，等人都退下后，林岚又把爪子伸向了一旁的凉糕，常禁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听说你要离开几天？”问着这话时，林岚的开心溢于言表，每一个调子都似乎在微微上扬。
常禁轻轻颔首，“北辰边疆与玄宫之间有一个小部族，一向安分，战火也烧不到他们，基本没有交流，但先前似乎迎来了个人，一直蠢蠢欲动的模样，最近听说那里有人改头换面进了玄宫地界，就当是机会了去接触看看。”
“那得做好与玄宫碰面的准备，”林岚道，“保不准玄宫也这么想。”
“不至于，一个小小部落不见得他们在乎。”
林岚疑惑地看向了常禁，似乎在疑惑他为何就要在乎，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林岚猛地精神一振，“那个部落在哪个方向？”
常禁微微一笑，“南关山外。”
楚怜！
“我也去！”林岚斩钉截铁道。
常禁的笑容越发亲切，“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可是难得能摆脱我的自由，可得之不易。”
林岚被常禁笑得毛骨悚然，可他不想错过得见楚怜的机会，硬着头皮道：“您这说得哪里话，谁都知道我最是重情重义义薄云天，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何来摆脱之说！”
常禁没再说什么，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可能也许，那边有个我的朋友？”
在常禁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林岚缩着手讪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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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人声鼎沸的王城，才发觉天地辽阔，却又宽广得过于荒凉。
这次前去的只有林岚和常禁，掀开了一点轿帘，林岚靠着马车看着驾车的常禁，唇角轻轻翘了翘。
今日的常禁褪去了繁复庄重的华服，长发高高挽起，穿了身寻常的布衣，还将外套系在了腰上，看起来更像是风流不羁的少年。
常禁感受到了林岚的目光偏过头来，笑问，“这就坐不住了？”
林岚嘴角一抽，立即落下了帘子。
上次与姬湘见面，对方客气有礼并未让林岚感到有何不妥，或者说姬湘即便有所怀疑也全部埋藏在了心底，圣人是天阙信仰的神灵所以才能让她不敢轻易动手，可一旦暴露，林岚断无生还的希望。
按常禁的意思，应该再也不要去接触姬湘为好，姬湘掩藏的东西林岚未必看得出来，但林岚的每一道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就连目光里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逍遥境武修的眼睛。
只是，他已经收到了姬湘的下一场邀约。
……
在辗转了几个城池的传送阵法后，正好在午时两人抵达了天门城，恢弘崭新的城池与途经几个沉淀了上万年的城池全然不同，到是与王城的布局有所相像，就像是一个古王城的废墟。
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城门那道宛若天门的残破城墙，看得出已经经过了重新修葺，但它残损的外貌被保留了下来。
在进入天门城后，林岚忍不住多看了常禁几眼，然而后者没什么反应，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甚至看着还心情不错。
“……？”这怎么与老管家说好的不一样？
“你以前有来过这儿吗？”
常禁熟门熟路地驾着马车朝旅店而去，“嗯，与现在稍微有点不同了，但来前看了地图，不会走丢的。”
……走丢是关键吗？
“曾经这里损毁过一次，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倒是新增了一些有意思的地方，这几天可以顺道去走走。”
租下了客栈，常禁没带林岚去哪家酒楼，反而找了条摆满了地摊的街道，玩的吃的用的一应俱全，林岚挡着午时灼热的阳光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忽然有种常禁像在带小孩的错觉……
边走边吃了一路，林岚直叹没让秦凡一起来真是可惜了，忽然常禁拐了个弯，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店。
在琳琅满目的昂贵布匹和古色古香的典雅古玩中，一个腆着肚子的矮个子男子探出了脑袋，“客官想买点什么，还是随便看看？”
“我想早点取一部分货。”常禁取出了一枚令牌递交给男子，令牌正面是一个数字，背面则是一只青鸟。
林岚蓦然想起北辰王城的那家赌坊招牌上也有这只青鸟，他朝外看了一眼，果然在店门口布招的角落里找到了青鸟图纹，看来是青溟殿的财产，不知常禁向青溟殿订购了什么东西。
“这……”中年男子才接过令牌看清数字就有些为难道，“大人您定的时间晚材料不足，我们已经动员了玄宫佣兵，不过目前只赶制出了一件斗篷。”
常禁微微笑道：“那就先要一件。”
不久后，加急的物品被人送来天门城，林岚看着在他面前展开的斗篷顿时直了眼，白色的斗篷在阳光下带着粼粼波光，夏可避暑冬可保暖。
他也曾在妖兽山脉猎杀过，这其中用到的两种妖兽非但不好寻找不好猎杀，而且它们体型小，要制作出这么一件来怕是个恐怖的数字。
常禁为林岚披上了斗篷，斗篷轻便柔软，浑身的燥热之感似乎瞬间就去了大半。
林岚看着微微低下头给他系上绑带的男子，沉默了一下，随后调侃道：“你该不是想清空山脉好扩大领地吧？”
“山脉哪能清空得了，”常禁笑道，“别担心，与武洲不同，在天阙人与妖兽生来敌对，仁慈的只会落个满族覆灭的下场，最初的圣人用妖兽身上得到的材料猎杀妖兽，你不会觉得太过残忍了吧？”
“不至于，”林岚垂落目光浅浅一笑，“何况我只是个冒名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