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摊边上，眉目俊秀的青年手腕一抖，展开一把水墨扇，神色从容，气度非凡，将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每一道目光都拿捏得死死的，转身看向另一边的林岚，常禁眉梢轻轻一挑道：“那你看这把怎么样？”
“噗哈哈哈，”林岚憋了片刻还是破了功，忍俊不禁道，“都行，都挺好。”
看着林岚，常禁的眼角似乎都透着一丝笑意。
“再往前有卖甜酒的，去吗？”
林岚眉眼一弯，“好啊。”
穿梭在人群里，常禁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青年身上，仿佛与时光中另外的身影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忽然，一道冷冽的气息出现在感应中，常禁朝着身边看去，那是几位身穿青衣带着幂篱的女子，在常禁提醒之前，林岚已经抓住了交错而过那人的手腕。
幂篱下的女子下巴一抬，似乎没想到有人会当街做出这种荒唐的举动，冰寒的气息顺着那只手传递向对方的四肢百骸，林岚却好似没有感受到般笑了笑，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哪儿来的登徒子！”身后一位女子突然出手，被林岚抓住手腕的那位则手掌一震甩开了林岚，并且立即接上了下一招。
林岚被震退几步，再抬头时，常禁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刚买下的水墨扇挡在身前已经被踹出了一个破洞，他有些可惜地松开了扇子，下一刻，折扇便化作一个冰雕，女子轻轻一震便碎裂成为了齑粉。
“久别重逢，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林岚从常禁身后探出了个脑袋，扯了扯脸颊，似乎想要扯成易容前的模样，但看在众人眼里却是他在不断地扮着鬼脸。
“……”
那位刚刚率先出手的女子冷哼了一声就要再度出手，却被当先的女子拦了下来，据楚怜所知，在她印象里唯有一人能这么没脸没皮乱开玩笑。
“的确，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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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组不想被玄宫察觉身份的人在玄宫天门城碰了面，只能就近找了个人少的店相聚一堂。
楚怜只是掀起了幂篱却没有摘下，在看到眉眼如刀的女子第一眼，常禁瞳孔轻微地一缩。
“不介绍一下？”楚怜看向一脸纠结的林岚，目光凌厉。
林岚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正想着怎么介绍嘛。”
“……”听着就觉得两边都有猫腻！
在林岚看来，这里毕竟是天门城，还不知道楚怜与玄宫国主是什么态度，常禁身份事关重大不可轻易透露，但同样的，楚怜作为青女后人也很重要，他不可能单方面向常禁出卖楚怜的情报。
“自我介绍下吧，在下楚怜，离乡游历，在途中为神女村之人所救，便一直留在了村落里，近日才出来走走。”楚怜含着笑，眼底却仿佛冰雪凌厉。
林岚愣了一下，看了看楚怜，随后又默默地看向了常禁，却被后者反手摁了回去。
常禁笑着道，“在下北辰人士，来此处游玩，至于这位是往年旅行途中捡来的，没想到一拍即合相伴至今。”
“……”捡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林岚身上。
林岚：“……”好像还真的没法反驳。
“那，大家既然认识了就都是朋友了，要好好相处啊，哈，哈哈……”
被夹在各怀鬼胎的两方中央，林岚只觉得身心疲惫，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家都不能坦诚一点的吗？
还是说他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的？
“今天我们还有些事情，可能不好久留。”楚怜身边那位出过手的女子提醒了一下，楚怜微微颔首，无奈道。
常禁笑了笑，“无妨，我们会在这里多待上一阵子，你们有的是叙旧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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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窗台上目送着楚怜走远了，林岚才问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她来了这里才把我往这儿带吧，你怎么知道我与她认识？”
常禁手里拿着另一把新折扇，点着下巴歪着脑袋，“为何这么认为，无巧不成书嘛！”
林岚怀疑地看着他，却看不出常禁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在常禁去取第一枚竹简时曾让林岚代为管理北辰王宫之事，他在那时就对南关山外的部族表露出过兴趣，以常禁那读心一般的能力会猜到这些实在不足为奇。
“东林雪域……”
林岚一怔，随后眼眸一弯，“你竟连这都看得出来？”
“你们二人是差不多时间出现在天阙的，莫非是从雪域来的？”
林岚迟疑了一下，“不错。”
常禁笑了一下，看向了林岚，“既然雪域愿意付出这么大的牺牲送她过来，不是雪域已经陷入危机，就是真的很看好她。”
“牺牲？”
“雪域残存的阵法在我当年见到时就应该只有最后一次启动的机会了，此其一。
“开启阵法必须由武修精确地控制力量在破损的阵纹中流转，一次开启，足以抽干一位乐天上境武修的全部灵力，此其二。”
常禁注视着林岚，缓声道，“如果你们不知道这些，建议你不要告诉她真相，我猜愿意且能够开启阵法的，只有当代雪域领主吧。”
林岚逐渐睁大了眼眸，“那，领主她会怎么样？”
常禁笑叹道，“你看了这么久的药典，不该最是清楚不过吗，经脉枯萎，修为倒退，直到竭尽最后一丝灵力，就会彻底失去生命。”
……
“阿怜，那个人的话不可信，虽然我和你阿叔感受不到他的修为，但他能够挡下你，就一定不是凡人！”一名女子说道。
楚怜应了一声，“也不见得人家就信了我的话，不要紧，我只是见见故人。”
“你的朋友也很奇怪，看着是凡人，但身上有点与众不同的感觉，我说不上来，总之也不是普通人！”
或许在天阙有了什么奇遇吧，楚怜微微翘起了一点唇角，并没有在意。
“那他们，能不能帮我们实行……”
“不可，”楚怜的语气重了一些，看向开口的青年的目光凌厉锋锐，宛若冰雪，“荣光已逝，打着复兴的名号掀起战争，是世间最残忍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