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祈瑾玉吩咐了他带回来的十几个精兵,全都是一米八几的壮汉,个个虎背熊腰,抬着回门礼就敲锣打鼓的去了苏府。
柳叶怕苏家用赝品以假乱真,主动请缨跟了过去。
苏府早早派出去下人在大皇子府外守着,瞧见大皇子府大张旗鼓的架势,立马就提前回来禀告。
苏父一大早就在客厅来回踱步。
先前他昏了头,听信了夫人的枕边风,把苏子欲当做女儿苏淼淼给嫁了过去,试图掩盖女儿逃婚的丑闻。
等到花轿一走,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的行为无异于是欺君。
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整整三天,他一个好觉都没睡过。每天闭眼就开始梦到自己被官府抄家,押送到刑场,人头落地。
下人来报的时候,他简直心里一咯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确定走上了?可看见是光皇妃一人,还是大皇子也跟着来了?”
下人低头回禀,“只看到人抬着回门礼出府,并未看到大皇子和皇妃。”
苏父连忙挥袖子,“再探再探。”
下人领命退下,苏父又坐下,心里不安的抄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想到什么,“夫人,午膳的可准备妥当了?”
旁边苏母撇嘴。
她这个丈夫除了胆子小,脑袋也不大聪明。
这些年要不是她爹帮衬,再加上银子打点到位,怕是早就被下放到地方去了,哪里还能留在这京城。
苏母心里瞧不起这个丈夫,也就是当年年少无知,瞧中他那张脸,搁在现在,她定然不会嫁给他。
不过这些心里话,苏母自然不会叫苏父知道。
她露出个浅笑,软声软语安抚道:“老爷稍安勿躁,既然那大皇子还愿意出回门礼,想来苏子欲在那还没暴露。”
苏父还是不安,“可万一...”
苏母不耐烦的打断,“老爷,没有万一。咱们苏家已经把女儿嫁入了大皇子府,众人可都亲眼看见了,日后若出什么问题,也合该是咱们家找大皇子要女儿,大皇子可怪罪不到咱们头上。”
这倒打一耙的话,听得苏父稍稍松了口气,“夫人说的有理,有你在身边开解,我总能放松不少。”
苏母笑笑,替他整理了下衣衫,“老爷,那苏子欲给的嫁妆里,有一砚台极好,正好适合湘儿写字用。”
湘儿是两人的亲子,今年刚十三岁。
正在国子监读书,学问极好,在家中也十分受宠。
苏父想也没想,“那就给湘儿送去,夫人喜欢哪件,也一遍挑出来。”
反正是白来的钱。
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苏母满意了。
当初她愿意留下苏淼淼那碍眼的丫头,无非就是惦记江南沈家的钱,每年沈家除了寄来钱,还会寄很多吃的用的。
原本还想多留她几年,可惜皇帝赐婚打乱了计划。现在苏淼淼嫁了人,日后怕是享受不到这待遇了。
还好这回薅了波大的,不然她怕是得跟老爷一样怄死。
十点左右,柳叶等人上门。
苏父已经打探清楚,知道大皇子府只送了礼过来,大皇子和皇妃没回来,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叫管家去门口迎接,自己在前厅喝茶。
管家恭敬的请一群人进府,安排人接受回门礼,紧接着就请其中代表大皇子的人到前厅,其他人则到偏厅休息。
柳叶站出来,“不用了,直接带我们去前厅,我们见完苏大人就走。”
管家面露犹豫:“这...”
他视线掠过柳叶,看向他身后那些壮汉,这些人气势汹汹,不像是单纯探望,倒像是讨债的。
这念头一出。
管家骤然想起前段时间老爷突然让他把一堆贴着喜字的金银财宝收入私库,毕竟在苏府干了这么些年,府里阴私事他多少也清楚。
那些财物想必本该是不在族谱的那位送给皇妃的嫁妆,只可惜被老爷给吞占了。
管家试图拖延,但被柳叶察觉出意图,“你要是再多话,我就叫他们押着你带路了。”
管家只能带路。
苏母着急去拿砚台选首饰,早早就离开了。
苏父独自坐在前厅喝茶,等着人来拜访,他心里还思考着回门礼会有啥,能否比苏子欲送的更值钱。
如果值钱的话,岂不是又发了一笔。
到时候自己可以借着宴请同僚的名义,去惜春楼里和花魁喝酒了。
正想入非非,他就见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在管家的带领下闯入前厅,“这是?”
管家脸上表情僵硬,“回老爷,这些...”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这批人,好在他也不用多说,柳叶已经接替他开口。
“苏大人打扰了,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今日只叫小的们过来探望一二,顺便取走寄存在家中的嫁妆,还请苏大人配合。”
苏父看到柳叶就心知不好,结果他的话更是如同平地一声雷,脸上表情瞬间变了,装傻道:“嫁妆,什么嫁妆,当日婚礼不是都拉走了吗?”
柳叶冷笑一声,“苏大人,装傻就没意思了。”
他伸手掏出份单子晃了晃,押着管家就往苏父私库方向走。
“反了,都反了。”
苏父当下就急了,到手的钱财还回去是不可能,他直接叫府里的小厮仆从围住他们,“来啊,给我拿下。”
可惜,那些人压根不是对手。
祈瑾玉安排过来的这些将士,全都是在久经沙场,杀过人见过血。
苏母还正乐呵呵的挑着珠钗呢,这些样式都十分新颖,简直挑花了眼,结果听到外面闹哄哄的,让身边丫鬟去看。
丫鬟很快匆匆回来,“夫人不好了,有强盗闯进来了。”
“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京城,哪里来的强盗。”苏母压根不信,把手里的珠钗往头上一插,亲自出去查看。
然后就见柳叶带着一批壮汉过来。
黑压压的,气势很吓人。
苏母当即腿软了,还好身后丫鬟扶住,“这些都是什么人,敢在礼部尚书府里闹事,老爷呢,老爷在哪?”
没人回答她的话,全都四散逃去。
柳叶带人走到近前,一眼就注意到苏母头上的珠钗是少爷给小姐的嫁妆,心里涌出怒火。
这些年少爷和小姐挚亲分离,都是因为这个老毒妇。
柳叶叫人钳制住苏母,上前亲自把珠钗抽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拿,小心折寿。”
苏母气急,捂着胸口,“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