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尾山世代习刀，你可知道为何？”
“烛洺赫用刀……”单灵灵下意识的答了一句。
“神尊是与他……”刁苍顿了顿，继续说道，“与他师父习刀，这把刀，是他师父唯二的遗物。”
“一把刀，一座山。”
单灵灵看向了手中的无归。
这是……神兵。
是烛洺赫的……
“灵儿，它认识你，你需要告诉它，它到底应该做什么。”
“刀若知情，你将所向披靡。”
刁苍的刀尖一挑，将火花送到了单灵灵眼前，迫使她回过神来。
“告诉它，你需要战胜我。”
火花逐渐绽放开来，花瓣一片片的，从花蕊上飘落，单灵灵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花瓣，一直向下看去。
下一秒，那些花瓣突然变作了一根根利刃，对着单灵灵的面门，突刺而出！
单灵灵瞳孔一缩，她猛地抬头，整个人再次柔软的向后仰去，原以为利刃会擦着她的脸庞飞过，可是那些利刃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追着单灵灵不放。
眼皮一跳，单灵灵只在心底对着长刀无归大喊了一声。
“帮我挡下来！”
心随刀动。
单灵灵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手臂是如何动弹的。
她只是看见长刀无归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刀身带起了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在空气中搅出了一个刀风旋涡。
那些被刁苍操控的火焰利刃瞬间陷入其中，失去了方向感，被旋涡牵引着不断打圈，挣扎却无法脱离。
接着，单灵灵莲步微移，她手腕绕着刀柄一旋，掌中之刀仿佛有了灵魂。
“唰唰唰。”
一连串的利刃在她面前，统统被她的长刀斩裂，化作了无数光点，火焰一缕缕的飘散在空中。
花瓣凋零。
还不等单灵灵为自己这一击喜悦片刻，刁苍已如同狂风一般，突袭而来！
老人的身影不见丝毫老态，反而快得就像是一道幻影。
他银白的长发在身后猎猎作响，暗红的火焰长刀化作推进的火浪，直扑单灵灵的面门。
那一瞬间，刁苍就是一股银白与火焰交织的旋风，带着爆裂的气势。
“接住！”
刁苍一声厉喝，手中燃烧着烈焰的长刀狠狠劈下，火光轰然炸裂。
心头咯噔一声，单灵灵顺着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横刀迎上，两柄长刀交锋，发出了一声闷响。
刁苍肩膀一沉，收刀，转身，再次劈出。
单灵灵深呼吸，踏步，沉肩，反手斩出。
刀光交错，眨眼之间，两人已交手了五六回合，王子煦看得目不暇接。
试图俩人，几乎都是在刀刃擦过刀刃的缝隙中，不断穿行。
火焰与光影在两人之间爆裂飞舞着，交错如同星辰与雷鸣，刁苍的刀势更快，动作刁钻，但是单灵灵每一次都能以柔化刚，以静制动。
每次，王子煦都觉得师父的攻势能将师姐完全刺穿的时候，她却能破局于千钧一发之际。
“不错。”
刁苍脸上洋溢出了兴奋：“再接下这一击！”
他左手手指轻轻抖了抖，整个人就像踩在了透明的台阶上，顺势向上跃出，人在空中一旋，长刀上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烈焰。
一瞬间，火浪倾盆而下。
就算眼前是一座高山，是一条河流，刁苍的这一击，也能将它们轻易的劈碎。
他眼中燃烧着年轻时才有的那种熊熊战意，脸上的表情是兴奋到了极致。
刁苍仿佛就在那一斩劈出的时候，找回了年少轻狂的痛快之感。
但是，单灵灵并没有退。
她眼神如水一般宁静，左脚向后，稳住身形，长刀横在了眼前。
“师父，得罪了。”
长刀无归，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刁钻角度，斜斜的斩出，带着与单灵灵性格完全相同的柔韧力道，对着刁苍的火焰长刀，斜切而入。
两刀交汇。
时间和空气，都停滞了一秒。
“咔。”
耳畔传来了一声轻响。
刁苍落在了地面，他手中的火焰长刀垂向了地面，下一秒，从刀身中央，断成了两截。
刀尖到断口的部分，燃起了熊熊大火，接着，火光缓缓的将那半柄长刀吞噬一空。
漫天的火花四溅。
单灵灵握着自己的长刀无归，它仍在轻轻嗡鸣，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她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日，竟然能劈断师父的长刀。
但是，她真的做到了。
刁苍掂了掂手中只剩下一半的火焰长刀，火焰正在逐渐熄灭，只剩残温。
他淡淡一笑，整个人如同卸下了重负，释然得几乎有些轻快。
接着，刁苍双手捧起了那断裂的刀身，郑重的送到了单灵灵面前。
“灵儿，它是你的战利品。”
“为师并未留手，你能斩断它，是你真正的实力。”
“你，出师了。”
单灵灵的呼吸猛然一滞，眼中氤氲着雾气。她伸出的手在半空停了几秒，不敢碰那柄曾代表师父威严与守护的长刀。
可刁苍只是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个她从小记到大的笑容。
那个曾在她练刀失败时为她系好发带、在她跌倒时轻声鼓励的笑容。
“拿着吧，灵儿。”他说，“从这一刻起，你已无需任何人替你挡刀。”
“是为师……输了。”
火星并没有熄灭，单灵灵泪眼婆娑的看向刁苍，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师父长刀的刀柄。
可是，下一秒，出乎她的预料，那已经只剩一半的火焰长刀，突然变作了一道耀眼的五彩光晕，飞快的顺着她的掌心，钻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单灵灵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就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脚步不断后退，连续退出去了不短的距离，直到那属于刁苍的信仰之力，完全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稳住身形，单灵灵惊慌地看向了刁苍。
“为师的任务……”
“终于完成了啊。”
将最后一缕信仰之力交给了单灵灵，刁苍已经衰老得再也站不住脚步，他枯瘦苍老的身影在两人眼前摇曳着，然后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师父！”
脑子里的弦彻底断掉，单灵灵哭嚎着，对着刁苍扑了过去。
“师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