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一定跟紧你。”
艾尔文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蓝龙小姐,语气轻松,让周遭凝重的气氛都轻松了下来。
然而,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丝黛拉并没有想率先迈入那那黑暗的大门的想法。
她纤细的身影在庞大的石质拱门前显得有些踌躇,那双平日里闪烁着奥术光辉的蓝色眼眸,此刻正紧盯着门内深不见底的黑暗,脚步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行动。艾尔文立刻明白了——这位强大的蓝龙小姐,真的非常怕鬼......
他心下莞尔,却丝毫不愿令她难堪。
于是他非常自然地上前一步,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在自言自语:“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我赶上去,杀他个干干净啊净。”
?
斯黛拉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说还是让我走前面探路吧。斯黛拉,你在后面跟紧我就好,万一有什么不对劲,我这百十来斤可就全指望你啦!”
说完,艾尔文便不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将神圣的能量注入手中的纳鲁道标。
柔和而稳定的圣洁光辉立刻从法杖顶端的水晶中散发出来,驱散了身旁一小片令人不安的黑暗。
他举着这团温暖的光源,当先迈步,踏入了厄运之槌那巨大而阴森的门扉。
丝黛拉苟萨闻言,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
算这家伙还有点眼力见!
我才不是害怕,只是......只是对未知环境保持必要的谨慎!对,就是这样!
她立刻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哼,既然你主动要求,那好吧。放心走在前面,有我在后面看着,保管你这条小命万无一失。哎你等等我呀!”
斯黛拉说着快步追上艾尔文。
门内的世界与外界截然不同。
光芒仿佛被浓郁的黑暗吞噬,纳鲁道标的光辉只能照亮周围不到十尺的范围,再远处便是厚重得化不开的墨色。
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千年尘埃和陈腐的气息。
脚下是厚厚的积尘,每踏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并在极致的寂静中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反而更加凸显了环境的死寂。
艾尔文耳边只能听到他自己略显紧张的呼吸声,以及身后丝黛拉几乎微不可闻的轻浅呼吸。
沿着一条宽阔但残破的廊道向前,大约走了三十多步,便是一个向右的直角转弯。
转过弯后,脚下的道路开始呈现出一个清晰向下的坡度,仿佛正引领他们通往地心深处。
四周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壁画和扭曲的精灵符文,但在黑暗中散发着朦胧的绿油油的光,难以辨清全貌。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艾尔文越走,心中那股莫名的异样感就越发强烈。
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是太安静了?还是这向下的坡度过于规整?亦或是......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低呼一声,猛地停下了脚步!
“呀!”
他停得太过突然,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丝黛拉猝不及防,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艾尔文感到一个柔软而冰凉的身体撞入自己后背上,下意识地转身伸手扶了一下,心中瞬间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虽然两人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但是那是斯黛拉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的事,艾尔文一直觉得趁人之危的事情好说不好听,即使斯黛拉没有提,自己也应该率先向她认错,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结果刚才被这么一撞,把艾尔文的记忆彻底拉回来了。
当时斯黛拉就是这样,看起来纤细,其实非常柔软......
斯黛拉低呼一声,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向后弹开半步,双手下意识地抱在身前,脸颊在法杖光芒的映照下泛起红晕,羞恼地压低声音埋怨:“你!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突然停下来!”
艾尔文赶忙把脑中的绮梦赶走,摸了摸鼻子:“我,我也没想到你跟得这么近啊......”
“我,我可不是害怕!”
丝黛拉立刻强调,
“我是为了离得近些,万一有危险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只是这解释配上她通红的脸颊,显得格外欲盖弥彰。
“好好好,是为了保护我。”
艾尔文从善如流,随即神色一正,指向地面,
“我停下来是因为这个。”
他蹲下身,将散发着圣光的纳鲁道标小心翼翼地靠近前方的地面。
光线照亮了布满灰尘的绿色石板,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陷阱或异常的痕迹。
接着,他转过身将法杖的光芒投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光线清晰地照亮了地面——厚厚的灰尘上,只有两行清晰的脚印,一行是他的,另一行稍小步距更密,属于丝黛拉苟萨。
脚印从他们身后延伸过来,一直到他们此刻站立的位置。
丝黛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也明白了,蓝色的眼眸因惊愕而微微睁大。
艾尔文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寒意。
“没错,斯黛拉。如果古加尔和他的兽人术士们是从这条路进来的,那么这地上......应该布满他们的脚印才对。但是现在......”
他的目光扫过前方那片未被践踏过的平整积尘,
“只有我们自己的。”
丝黛拉心脏猛跳,声音都有点带哭腔了、
“坏了,那我们是不是追错了方向?可是兽人的气味明明就在这里,那么浓的臭味,我绝不会闻错!他们怎么会没有留下脚印?难道,难道那些兽人是有翅膀可以飞过去的?对不对?兽人是有翅膀会飞的对不对?”
斯黛拉说完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艾尔文摇了摇头,
“兽人没有翅膀,你刚不是还见过一具兽人尸体?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飞过去而不留下任何痕迹。我们来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了,这条向下的通道是唯一的路径,并没有岔路。可是却没有兽人的脚印......”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暗,
“我怀疑,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中了某种障眼法了。”
“障眼法?是兽人术士们的邪术?”
丝黛拉皱起眉,身为蓝龙,她对魔法有着极高的造诣和了解,
“是什么类型的幻术?我怎么会完全没有察觉到魔法波动?”
艾尔文站起身,警惕地握紧了法杖:“我也只是推测。或许是这座古城本身残留的扭曲力场,或许是古加尔他们布置的。总之,我们现在看到的、感知到的,未必是真实。我们只能再多加小心些了。”
丝黛拉看着前方那片仿佛无尽向下透着诡异的黑暗通道,下意识地靠近了艾尔文一步,低声问道:“那......我们还继续走吗?”
艾尔文没有丝毫犹豫,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纳鲁道标举得更高了一些,坚定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前方。
“当然。”
他说道,声音不大。
“跟紧我别害怕,我可是个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