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豪武功一时半会儿虽然难以恢复,但脱离了非人的囚禁,又与女儿团聚,精神日渐好转。
这一日,谢英豪将华清与司徒雪叫到床前,神色郑重:
“贤婿,雪儿。”
“司徒锋奸诈狠毒,势力庞大,你二人虽武功不弱,但想要报仇,以目前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谢英豪纵横半生,所倚仗者,除了一身剑术,便是这无极神功。”
“此功乃道家无上法门,练至大成,可沟通天地,内力生生不息,威力无穷。”
“我本不欲此功再现江湖,引来纷争,但如今……为了报仇,也为了让你们有自保之力,我决定将此功传授给你们。”
华清与司徒雪闻言,皆是一震。
无极神功的名头他们自然听过,几百年前,乃是与游龙神功齐名的绝世武学。
“爹,您的身体……”司徒雪担忧道。
“无妨。”谢英豪摆摆手:“口传心法,演练招式,还累不倒我。”
“只是此功玄奥,修炼需循序渐进,切忌急功近利。”
两人同时点头。
自此,谢英豪开始将无极神功的心法口诀、行气路线、以及配套的无极剑法倾囊相授。
华清武学天赋极高,又有深厚内力根基,理解起来极快。
司徒雪心思聪慧,且与此功似有天然契合之感,进境也是不俗。
转眼一月过去。
谢英豪的身体在调养下已无大碍,但失去的功力也恢复了不少,只是离当年巅峰状态还差的很远。
华清与司徒雪的无极神功也已入门,内力修为与日俱增。
考虑到离开山庄日久,恐惹人生疑,尤其是引起司徒锋的警觉,华清与谢英豪商议后,决定带着司徒雪先行返回游龙山庄。
临行前,司徒雪抱着父亲泣不成声,约定日后定常来看望。
谢英豪亦是老泪纵横,再三叮嘱他们一切小心,报仇之事需从长计议。
离开小城,返回游龙山庄的路上,司徒雪变得异常沉默。
她时常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出神,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思索。
这一日,马车行至一处僻静林地休息时,司徒雪忽然开口:
“夫君,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这次坠崖遇险,以及发现我身世真相,似乎……似乎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华清正在喂马的手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司徒雪转过身,明亮的眼眸直视着华清:
“这次外出游历,是你主动提议的。”
“玉翠峰之行,也是你选的路线。”
“山崖上那些杀手,武功虽高,配合也默契,但比起山洞里看守我爹的那些司徒家精英护卫,似乎……”
“并没有强到能让夫君被逼落悬崖的地步。”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肯定:
“反而是在山洞里,你对付那些护卫时,显得游刃有余。”
“除非……你当时在悬崖上,是故意示弱,借势坠崖。”
“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山谷,找到那个山洞,找到……我爹?”
华清看着妻子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大半。
他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伸手将司徒雪揽入怀中,低声道:
“雪儿,你真的是冰雪聪明。”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这声叹息和默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徒雪靠在夫君温暖的胸膛上,心中百感交集,既有被算计的不适,又有对夫君深谋远虑的惊叹。
更多的,则是对他冒着生命危险,带自己揭开身世真相的感激。
“你……你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轻声问。
“并非全知。”华清抚摸着她的秀发,斟酌着词语:
“只是自从游龙神功出世,司徒盟主……司徒锋的态度转变,以及后来你母亲……林露的那些举动,让我心生疑虑。”
“我暗中派人调查,发现了一些关于岳父失踪的蛛丝马迹,都隐隐指向司徒锋。”
“而你的容貌,与传闻中早逝的谢夫人确有几分神似。”
“加之司徒锋对你虽好,却总感觉隔了一层,尤其是在涉及某些核心利益时……”
他顿了顿,继续道:
“此次出游,确有试探和寻找线索之意。”
“玉翠峰那个据点,是我费尽心力才查到的一点眉目。”
“我还在犹豫怎么劝你怎么跳下去比较合适,没想到正好遇到几个狗贼要来抢游龙神功。”
“索性将计就计坠了山崖,只是让你涉险,我内心十分愧疚。”
司徒雪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他:
“不,夫君,若非如此,我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一辈子认贼作父……”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她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从今往后,司徒雪是谢雪,我的父亲,只有谢英豪一人。”
“司徒锋……他欠我们谢家的,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然而,紧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惊呼起来:“啊,糟了,夫君,我前些时日,竟还将那本游龙神送给了司徒锋。”
“若是让他练成了,以他的武功根基,岂不是如虎添翼?”
“我们想要报仇,岂不是更难了?”
想到司徒锋可能神功大成,谢雪心中充满了焦虑和自责。
华清看着妻子惊慌的模样,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雪儿,不必担心此事。”
“为何?”
“因为,”华清收敛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交给你的那本所谓游龙神功,根本就是假的。”
“那是我凭借对武学的理解,结合一些似是而非的古籍记载,精心编纂出来的杰作。”
“其中关键的行气法门和经脉运行图示,看似高深玄奥,实则内藏凶险,多处违背武学常理。”
“司徒锋若按图索骥,强行修炼,非但练不成神功,反而极易气血逆冲,走火入魔。”
谢雪闻言,彻底愣住了,瞪大了美眸,半晌才喃喃道:
“原……原来如此……夫君,你……你真是……”
她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既是松了一口气,又对夫君的谋算感到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对他运筹帷幄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