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邹氏怎么和杨明湖闹,杨明汐不想知道,但是听着动静好像不小。
次日正好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杨明汐一行人也去凑热闹。
庙会周围被挤得水泄不通,糖画摊的甜香裹着杂耍班子的锣鼓声飘满长街,杨明汐牵着大哥家小儿子杨若安的手,身边跟着陆锦棠和抱着糖葫芦的陆清瑶。
小家伙正踮着脚咬糖葫芦上的糖衣,突然一道身影冲过来,狠狠推了他一把——杨若薇像只蛮横的小兽,一把夺过陆清瑶手里的糖葫芦,张开嘴就咬掉大半颗,剩下的签子被她狠狠扔在地上,还朝着摔倒在地的陆清瑶啐了一口:“什么破糖葫芦,也配你吃?给我都嫌甜腻!”
陆清瑶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擦破了皮,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糖葫芦,小嘴一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陆锦棠眼疾手快扶住女儿,见她膝盖渗出血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扣住杨若薇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杨若薇,抢人东西还推人,你娘就是这么教你‘杨家规矩’的?”
“你放手!”杨若薇挣扎着,尖利地喊,“我娘说了,你们是外人,凭什么管我!不过是串糖葫芦,她哭什么哭,娇气包!”
这话刚落,邹氏就挎着食盒匆匆赶来,见杨若薇被抓,立刻撸起袖子冲上前,一把推开陆锦棠,将女儿护在身后,叉着腰就骂:“陆锦棠你个外人,也敢动我杨家的姑娘!不就是串糖葫芦吗?清瑶年纪大一些,让着我家若薇怎么了?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还动手抓她?我看你是没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
“杨家的规矩,是让姑娘家抢东西、推人、还出口伤人?”杨明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她缓步走上前,先蹲下身帮陆清瑶擦掉眼泪,又用帕子轻轻按住她渗血的膝盖,抬头时眼神冷得吓人,“大嫂说阿棠是外人,可杨家的规矩里,没说‘外人’的孩子就该被抢、被推、被欺负吧?”
邹氏见杨明汐来了,气势弱了几分,却还嘴硬:“阿汐,这就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你别跟着起哄。若薇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小?”陆锦棠冷笑一声,把陆清瑶护得更紧,“方才若薇姑娘说,是你教她‘我们是外人,凭什么管她’——邹氏,你身为杨家媳妇,不教孩子守规矩,反倒教她仗着身份欺辱旁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懂事’?”
邹氏被堵得说不出话,索性撒起泼来,往地上一坐就要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不帮我,妹妹也帮着外人欺负我,连个孩子的小事都要揪着不放,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事?”杨明汐直起身,从丫鬟手里拿过一本账册,几步走到邹氏面前,将账册“啪”地摔在她面前的地上,“大嫂觉得,你用次货充好货,从商行赚走三百两差价,也是‘小事’?”
周围逛庙会的人闻声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让邹氏浑身一僵。
杨明汐弯腰捡起账册,翻到标记的那一页,声音清亮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这是杨记绸缎庄上个月卖给商行的单据,五十匹次等绸子,按上等货的价钱记账,多拿了商行三百两银子——大嫂,你开绸缎庄不是为了‘闷得慌’,是为了把商行当成摇钱树,拿陆家的银子填自己的腰包吧?”
邹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脚发软,想爬起来却没力气,只能抓着杨明湖的衣角哭求:“明湖,你快帮我说说啊!是账房算错了,我真不知道……”
杨明湖看着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又看看杨明汐冷硬的脸,终于狠下心甩开她的手:“够了!汐儿说的是实话,你别再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拿别人家的银子装进我们家的钱袋子的事情啊!”邹氏不甘心,声音扯得很大!
“没有狡辩?”杨明汐眼神一厉,对着身后的管事吩咐,“立刻去院外封了杨记绸缎庄,账房和掌柜都带回来查账!邹氏身为杨家内眷,私用商行资源谋利,教女无方欺辱旁人,从今日起,月例扣半年,禁足府中抄写家规百遍——若再敢插手商行事务,或是纵容子女惹事,就按家规,逐出杨府!”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邹氏心上,她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脸上的脂粉往下流,周围的议论声、指点声像潮水般涌来,让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杨明汐牵着陆清瑶的手,眼神扫过狼狈的邹氏,语气没有半分缓和:“杨家的规矩,容不得任何人破坏——无论是谁,犯了错,就得受罚。”
邹氏抬起手来,指着杨明汐,“杨明汐,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是长媳,未来的掌家人,你不过是杨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少管娘家事!”
陆清瑶看着杨明汐被气的差点喘不上气,走上前,抱住杨明汐,小声道,“娘,如果薇妹妹一定要我的平安佩,那我就给她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明汐摇摇头,眼里满是对邹氏的失望,还有杨明湖的不担当的性子,已经在考虑更换新云府的总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