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祝英台和梁山伯他们告别之后,梁山伯和四九返回。这日大半的下午,梁山伯和四九就回到了尼山书院了。而梁山伯心事重重,也无甚心思温习功课。
梁山伯想起三年以来和祝英台同窗共砚,一双两影,互相写文做诗,看月色游湖那些日子是多么的逍遥自在。
今日只剩自己孤单一人,任什么都是两番滋味。这个别后的境况,真是不堪回想了。
梁山伯一人坐在屋里,感觉得今日的情形,太过孤单了。
梁山伯有想要去找同学谈谈话嘛,人家或许会说,祝英台走了,你就守不住寂寞了?这条计划还是不好。
梁山伯想到门外去散散步吧,可是今日送人回来,往返之间已经行步,一共有四十多里。如今又想去走路逍遣,这两条腿恐怕不听其指挥,也是不好呀。
梁山伯想起祝英台临走的时候,他倒是作了媒说自己准备让他家里的九妹做婚配许给他呢。
梁山伯虽然安寝了,却总也睡不着。他躺在榻上,脑门在枕上也想到:祝贤弟今日在长亭分别的时候,特意提及九妹介绍于我,其中自然十分盛意。据祝贤弟说,他和妹妹乃是母怀双胞所生,所以面貌性情,应该贤弟和这个妹妹无一不像的。因小妹晚生一会儿,所以叫做九妹。而且也是知书识字。这种事儿,自然是十分难得遇到的。而且事前,贤弟却一个字未曾提起过,看来这士人闺闼之严密,也就可想而知了。自然,贤弟是决不会说谎的,这九妹的容貌言语,也一定和贤弟一样。
梁山伯就躺在床上慢慢猜想,人也慢慢的感到迷糊,。忽然之间,梁山伯感到眼前一亮,有个人冉冉向他走过来跟前。等到梁山伯到近外一看,乃是一位闺阁女子。她把头发挽着盘龙垂髻,身穿一件紫绫彩线绣着牡丹凤凰的衣裙。只是看那面孔,虽然是女装打扮,却和祝英台长得一模一样。
梁山伯连忙起身,对那美丽少女—揖,说道:“小姐有礼。”
那女子倒大大方方的两手向梁山伯道了个万福。
梁山伯说道:“敢问小姐一声,看你性情举动,为何与祝贤弟如此相像,是有些缘故吧?”
那小姐闻言,轻轻拍着衣襟,柔声说道:“我就是九妹呀。我们乃是孪生兄妹,自然有很多地方相像。”
梁山伯道:“哦。原来就是祝家九妹呀。怪不得祝贤弟说,他与小妹极为相似,于此看来,当真不错。”
九妹说道:“那日英兄回家,提及小妹婚事,说是已经许言配于梁兄。
梁山伯回答道:“我与令兄,情如同胞,他一提及,兄当然遵从。于今一见小妹,足见贤弟之言不虚,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呢?”
祝九妹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梁山伯对着祝九妹,拱手道:“老伯、老母,他们意见如何?”
祝九妹答道:“英台兄告知家人,梁兄是个志诚君子,读书又十分用功,二位老人听言,也就感到十分欢喜。希望梁兄早日向舍下请媒纳聘。”
梁山伯说道:“虽然祝府及小妹这样盛意,但是山伯家道贫寒,不能相配吧。”
祝九妹将手比着墙,一回头将两手一推,因而说道:“只要男女同心,铜墙铁壁也打得开了。”
梁山伯闻言,说道:“哦!铜墙铁壁也打得开。”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时,那祝九妹忽然一闪,却不见其踪影。梁山伯大喊九妹,忽然就把自己叫醒了过来,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梁山伯在枕上沉思:自己这一梦,梦得太快了,作媒的祝英台还在路上呢。不过祝九妹在梦里所指示的,男女同心,铜墙铁壁都打得开,说的是多么痛快,我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一定要赶上她家去,给她爹妈说得明白。
梁山伯想到这里,摸了摸手里祝英台曾经画的画的扇子,心里又猜想了许多的情况,颠三倒四的,到了大半夜时分,梁山伯方才睡着。
次日早上的时候,梁山伯照常上课工作,但到了下午的时候,师母何氏,派人前来来相请。梁山伯也不清楚着是什么事,于是到上房来谒见师母何氏。
何氏笑嘻嘻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说道:“梁贤侄,师母有话问你,你请坐吧。”
梁山伯于是就在何氏对面的木椅上坐了下来。看看了看何氏的脸上依然是欣喜的笑容。
何氏说道:“山伯你读书用功,我和夫子都是知道的。但是,一读书一用功,连起居饮食都大意了。你的这份忠厚,那也是太过多余了。”
梁山伯也不知师母具体说的什么事,只是唯唯称是。
何氏说道:“和你同窗的祝英台已经走了,有话可以实说。你在这些种种事情上观察,祝英台究意是一男子,还是一女子?”
梁山伯闻言,拱手说道:“他自然是一位男子呀,难道师母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吗?”
何氏听了梁山伯这番话,解说道:“不,那英台呀,她乃是一位女子呀!不但是她,就是那陪伴她的书童银心也是女子呀!”
梁山伯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呆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事师母何以知道。”
何氏回答道:“是临行之前,她前来告辞,把这事情的经过,同我说了,所以我是知道的。”
梁山伯听了此话,只是哦了一声。
何氏又细细地道:“英台说你们共砚三载,知道你是个实诚的少年,因此愿托终身于你。她并由身上解下了玉蝴蝶一只,作为凭证。”
师母何氏说着,伸手向怀里一摸,摸出一只玉蝴蝶来,伸手把蝴蝶玉佩交与梁山伯。
梁山伯见状,伸手接过那只玉佩。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想到之前在房间里有看见祝英台贴身挂在腰间的玉佩,那个时候是一对玉佩蝴蝶,一个是羊脂白玉,一个是翡翠绿的玉石。
何氏看向梁山伯,郑重其事地说道:“九妹就是英台呀!你现在应该前去拜访祝家老伯、伯母,请正式媒妁通过两位大人同意才是。”
梁山伯说道:“是这样呀,那先生知道么?”
师母何氏笑了笑,说道:“以前先生是不知道,但是经过昨日,他已经知道了。回头我和你说一说。当然了,他也是主张你早日通过祝家英台她家里两位老人的心意。”
梁山伯听了师母的这番话,说道:“好!晚上我通知先生,看择定何日动身。这事山伯真的太感谢师母了。”
梁山伯又是一揖告别。离开师母他们的房屋,然后连忙回到书房,把那只玉蝴蝶紧紧地握在手里,心情很是踊跃欢喜。
把蝴蝶玉佩放在桌案上,一边看,一边思念着祝英台。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贤弟怎么不露出一点影子来,我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呀。”
梁山伯又把桌子上的蝴蝶玉佩拿起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又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言语。
最后梁山伯点点头,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是我自己不留神罢了。若是要留神用心一些,慢慢的也就能看得出来了。有一天我在练字,她伏在桌案上调和墨丸。我低头一看,看见英台的耳朵上有耳环孔,我正惊讶,她说这是因为从小参加观音庙会扮观音,所以才穿的耳孔,我也居然也信了。这真是怪我自己太老实了呀。如今看起来,像这样的事,实在太多了。最让人难忘的,就是她生病了,我一番好意,要同她抵足而眠,她是一百个也不愿意。后来采用个折衷办法,用纸盒子装着细沙,放在床中间。”
梁山伯正在发呆,这个时候,四九走进来了,问道:“梁相公,太阳落山了,你不去吃晚饭吗?”
梁山伯听了,说:“我不饿,今天早上吃的饼子到现在还饱着呢。”
然后梁山伯问道:“四九,你和银心相处日久,他平时的举动,你感觉……。”
梁山伯说到这里的时候,想着现在还不可急于相告,免得到时候一人传十,十人传百,书院里的人都知道的话,对英台和银心她们的名声也不太好。于是梁山伯改口说道:“他是怎样一种人?”
四九听了梁山伯问的话,回答道:“银心他呀,还是一种好人了。自从跟着他相公和我们认识以来,除了那次我说了不好的话,惹他生气,把我推下船祝相公让他我道歉,后来他还买好吃的请我,以后我们都没有红过脸着。”
梁山伯说道:“那敢情好。过两三天,我们就一路上祝家庄去看她们吧。”
四九听了,笑道:“那就太好了。”
说罢,四九就一个人出去吃晚饭了。
而梁山伯则拿着椅子,走出房间,来到门外面的柳树下,坐了下来,看着玉盘初升,星光点点。一边看着夜晚的天空,一边想着他和祝英台的故事了,也是勉励一番了。
梁山伯待坐一会,就去和周士章告辞一番,并规定后日动身,梁山伯称是,方才告辞。
次日的早上,梁山伯去街市买了点东西,收拾好行李,匆匆又过一日。到了临走的这天,依然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不过他的马已经病死了,只好改为步行。
梁山伯出门不多远,就遇到那棵巍峨的大樟树。他想起那喜鹊的叫声,祝英台还做了一首诗,诗的最后两句,“只是你我莫延迟,然彼金莲点红烛。”
回想到这个情景,梁山伯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这还有多明显?那天我若是早点明白了,该有多么好。
这一路上四九跟着梁山伯走走停停,看着梁山伯都不怎么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这个思绪还没想完,梁山伯又走到流水浅沙的地方,又想起来当日祝英台指着一对鹅说,雄的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祝英台这分明指着鹅,说着自己。
梁山伯心里暗想:这已经对我说明白了。可是我不懂还罢了,还说英台胡闹。哎!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直想过十八里长亭。梁山伯复又想起祝英台当时暗示真没奈何,就提起了家里的九妹来了。而且说愿代九妹作媒。
梁山伯心里又暗自笑自己道:唉!哪里是九妹,那就是英台她自己呀!
梁山伯想到这里,不免两手一举,叫道:“是我自己太不明白呀!”
四九挑着担子在前走,问道:“相公,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梁山伯醒悟过来,随便答应道:“不相干,我刚才捡着一片树叶,以为是女人的玉环呢。”
这一路上,梁山伯和四九是往自己家的道路走的。毕竟离开家三年了,还是要回去看望自己老母。虽然家中有忠心仆人,但是老母一个人在家。
梁山伯他们从上午的时候,一路赶路,近一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家。
梁山伯的母亲高氏走出来,看见儿子和四九,笑道:“我的儿呀,你们回来了。你们过得可好呀。”
梁山伯回答说:“儿过得好呀,您看儿子腮帮子都胖了。”
话说时,四九把担子挑进去屋子里放。
梁山伯对母亲说起了自己和祝英台的事。
梁山伯的母亲说道:“这话说得像故事一样,非常有味,你再往下说。你答应婚事,我并不怪你。但是你答应她家九妹婚事,你这位兄弟不是落空了吗?”
高氏又说道:“你坐下,慢慢的说,你怎样对付你那结拜兄弟吧?”
梁山伯坐下,对母亲说道:“原先我并不知英台是个女子呀。后来,师母叫我去问话,她才说祝英台主仆两个都是女子。她临走的时候,说愿与梁山伯订为婚姻,随身解下玉蝴蝶一只,以为凭证。我说她为双胞所生,有胞生妹妹,叫九妹,许我为婚!师母说,她哪里来的九妹,九妹就是她自己呀。我细想之下,恍然大悟。这玉蝴蝶,是英台给师母,让师母转交给儿子的。儿子打算过些天,去祝家庄提亲。”
梁山伯母亲听了,说道:“我儿只管前去,只是去别人家看望,起码要准备一些对答礼才是。”
梁山伯答应了一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