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季临海亲自给晨义清调配好了药浴,晨义清拖着淤伤累累的身体缓缓走进浴室。
浴室内早已热气腾腾,白雾夹着一股奇异的药香,充斥着整间浴室。
这药浴不知用哪些药材调制而成,虽然保留了药味,但却没那么刺鼻,夹着一种莫名的淡香,就算是才进门时闻到也不会觉得太突兀。
晨义清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药香立即顺着口鼻洗礼全身,整个人都觉得无比舒服,忍不住放松下来,暗自赞叹这药浴神奇的同时,立刻解衣,向着浴桶走去。
季临海并未走远,他目送晨义清进入浴室后又悄悄折返,遣散了浴室隔壁热水房的下人后独自坐在里面,一边给水房的灶台添柴,一边侧耳倾听隔壁浴室的动静。
没让季临海等多久,隔壁传来晨义清痛苦的叫声。
季临海无声偷笑,然后赶忙推开水房的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立刻有一队护卫奔进院子。
那队护卫的队长一进院便看到已经走到院中央的季临海,脸上原本的慌张神色立刻变为诧异,停下了脚步。
季临海整了整神色,冷眼看向那队护卫,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护卫虽然不解,但想着有季临海在,晨义清肯定不会有事。于是对季临海抱拳,带着人退出院子。
那队护卫才走没多久,季临海回头看了眼浴室,透着窗户,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只有烛光摇曳。
季临海的目光刚刚收回,晨义清吃痛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季临海摇了摇头,再次忍不住偷笑,继续走向水房。
没人比季临海更了解这药浴秘方,它用料好、效果好、香味也好闻,唯一的缺点就是疼,钻心的疼。
等季临海将手放到水房门上准备开门进入时,晨义清又是一声痛苦的声音传入耳。
这让季临海感到好笑,平时他还真没看出晨义清如此惧怕疼痛。
季临海正准备拉门进入水房,动作忽然停下,看向晨义清所在的浴室。
烛光摇曳依旧,看似平常,但仔细琢磨后,季临海面色猛然一变。
浴室门窗紧闭,哪来的风让烛光摇曳?
还有,白天晨义清脱臼都没轻易叫出声,怎会因为一个药浴叫了三次?
第一次或许是疼痛来的突然导致,第二次或许是第一次在浴桶中调整身体导致,那第三次呢?
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该死!坏了!”
季临海暗骂自己疏忽,直接踹开浴室大门,冲入浴室。
此时的晨义清正被一袭黑衣的刺客掐住脖子,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奋力用手煽动旁边桌子上的油灯,烛光摇曳由此而来。
季临海见此情形瞳孔一震,立刻攻了上去。
季临海势大力沉的一拳让刺客不得不放开晨义清躲开,成功替晨义清解了围。然后,季临海迅速跻身于晨义清与刺客之间,继续出拳攻向那名刺客。
刺客面对季临海力道十足的攻击不得不一退再退,顺势扯下一旁架子上的长条毛巾扔向季临海。
季临海的视野被长条毛巾遮挡,不得不暂停进攻防备。
待长条毛巾落地,刺客站在浴室另一侧的窗边,一只手已经将窗户推开。
刺客这边的窗户临近院墙,刺客很容易就能在季临海追上他之前逃出去。
季临海看向刺客,刺客也正看着他,虽然蒙着面,只露出眼睛,但季临海能看出来,刺客正对着他笑,眼中还带着欣赏。
刺客这眼神在季临海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于是他大怒,喝道:“你跑不掉!”
说罢,季临海如离弦之箭,立刻攻向那名刺客。
可惜,季临海的动作很快,但那名刺客更快,两人几乎同时行动,在季临海迈出第一步时,那名刺客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敏捷的翻身逃了。
这速度让季临海震惊,不由得愣住,停下了脚步。
显然,这名刺客留了手。
速度本就不如刺客,现在又已经慢了一拍,季临海心里知道,整个雪侯府再也追不上这名刺客了。
晨义清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睡袍,走到季临海的身边说道:“你就不必追了,这人没想杀我。”
季临海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问道:“公子没事吧?”
晨义清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吩咐下去,全府上下大张旗鼓追寻刺客。”
季临海不解,问道:“为何?”
晨义清揉了揉脖子,说道:“先吩咐下去,你就别参与追捕了,回来我慢慢和你说。”
季临海点头,默默退出浴室。
季临海吩咐追捕刺客和重新部署雪侯府防卫还需要些时间,晨义清长长吐了口气,也准备离开浴室,走之前扫了一眼依旧还算齐整的浴室,目光停留在浴桶之上。
那名刺客从潜入到控制住晨义清,几乎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晨义清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就被控住,连呼救都做不到,就连那三声吃痛都是在那名刺客的刻意操纵下才有机会发出,所以晨义清才断定,这名刺客没想真的杀他。
晨义清转身将门窗重新关好,解开浴袍,再次进入浴桶。
钻心的疼袭来,晨义清很快就疼得头冒冷汗,但他没吭一声。
天京城内不知隐藏了多少高手。仔细算来,季临海这样的高手在天京城内一对一的情况下都还从未真正赢过,而且有时候还处于劣势。晨义清有了危机感,必须尽快进步,否则他连自保都做不到。
等晨义清适应这药浴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此时的晨义清闭着眼,看不清喜怒,开口说道:“来人,搬把椅子进来。”
季临海走后,下人和护卫就进了院子,时时警惕。听到晨义清的吩咐后,下人立刻照办,很快就帮晨义清将椅子搬了进来。
没过一会儿,季临海安排好一切回来,进了浴室,坐在晨义清之前安排的那张椅子上。
季临海进来后一直闭着眼。他也有种挫败感,倒不是被天京城内接连出现的高手震惊,因为林国的高手比静国只多不少,他早已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他只是自责自己疏忽,烛光摇曳这么大的破绽,他本应该从一开始便能看出古怪的,但却被他忽略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晨义清叹了口气,说道:“不必自责,这不怪你。”
季临海依旧闭着眼睛,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晨义清说道:“那刺客不是来杀我的。”
听到这话,季临海忍不住睁眼,但想到晨义清正在药浴,又将眼睛闭上,问道:“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