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苏然睡得很踏实。
当总局的拟态投影将外界的天空投印而出的时候,光芒从窗户射入,苏然从沉睡中逐渐醒来。
“咚咚!”
就好像是踩着点儿一样,有敲门声响起。
苏然在床上滚了一圈,伸了伸四肢,这才像是蛆一样滚下床,踩上拖鞋来到了门前。
房门打开,一个身穿呢子大衣,下面配着保温紧身肉色裤,上面内里白色修身毛衣的女孩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前。
李欣雅。
看到对方,苏然不觉得意外。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我问了前台,风雅姐跟我说你在这里。”
李欣雅的姿态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和造作。
就像苏然所了解她的那般,总是对任何事都泰然自若。
“挺好的,感觉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
苏然挠了挠头,“那个……要不进来坐坐?”
“噗嗤!”
李欣雅被苏然的反应逗笑了,“饿吗?一起去吃个早饭?”
“啊?哦,也好。”
苏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随后便与李欣雅一起出了门。
依然还是熟悉的总局食堂,可是苏然却恍若隔世。
这一顿早餐苏然吃得很安静,李欣雅看出了对方是在回忆些什么,也没有打扰。
“抱歉,刚刚走神了。”
苏然从思绪中抽离了出来,看着对面一直等待着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话说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你现在的近况呢,学姐,你是加入特别行动组了?”
李欣雅摇头,“还没,特别行动组的最低指标便是b级,如今我还差了些,在此之前,我会先暂时跟着二队出一些难度不高的任务,积累一下经验。”
“二队啊……”
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当真正听到了这个结果,特别还是在刚刚经历繁多的不同世界线之后,苏然还是觉得惊讶。
原来学姐跟萧微姐也还有和睦相处的可能性啊……果然最抽象的还得是自己原本的主世界线。
“二队蛮好的,萧队长人很不错。”苏然点着头道。
李欣雅笑了笑,“确实,而且我总觉得她对我特别照顾。”
苏然暗暗汗了一下,心中突然就警惕了起来,并强装镇定地迅速转移话题,“……这段时间的突然失踪,抱歉,让学姐担心了。”
“苏然,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这样客气,我不喜欢。”李欣雅纠正道。
“不过你既然说起了这件事,我确实很担心,我险些以为你真的不在了,不会再回来了……”
李欣雅语气低沉了些,“苏然,我很担心你。”
“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以后不会了。”
苏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很珍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有那么多在意我的人,我又哪里会舍得?”
“能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李欣雅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你都遭遇了些什么。”
“……其实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苏然觉得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还是不告诉对方为好,免得徒增烦恼。
不过看对方这架势,自己要是真的一点儿内情都不透露,她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就看自己这才一开头,李欣雅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就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学姐,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平行世界?量子测量时宇宙会分裂成若干平行分支,每个分支对应一种测量结果,从而不需要波函数坍缩的假设?这应该是物理学家休·埃弗雷特的多世界解释吧?”
李欣雅思量了一下,“这些年的科幻影视中倒是有不少类似的描述,要说我信与不信的话,那应该是相信占据更多吧。
“怎么了,为何突然提这个问题?”
苏然顿了顿,“其实,我穿梭到了其他的平行世界中……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肉穿还是魂穿,亦或者混穿,不过我所经历的那些不同的世界线,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不同的世界中流转,我像个旁观者一样观测着它们的运转,或绝望,或遗憾,或激昂,或平淡……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保持着这个状态具体有多久,因为时间的计量已经没有意义了。
“它们中所发生的,给我的感觉都是充满了熟悉的感觉,可是事态的发展却又与现实相背离,显得南辕北辙。”
苏然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好理解一些。
“它们就像是由一个同样的起点延伸而出的线条,方向不同,长度不同,角度同样不同。
“我就这么在不同的射线中横向跳跃着,直到遇上了最后的一条世界线,在那里,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然后,我就被掌柜的给拉了回来。”
李欣雅安静地听着,直到苏然的叙述结束,她这才开始发表观点。
“苏然,我觉得,你遇到的这些……可能都是真的。”
苏然喝着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了出来。
……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话了。
“我的天赋是【命易相术】,每当我主动去使用的时候,我都能隐约看到无数同样的自己去做不同的事情,然后在我的眼前上演无数种可能性。”
李欣雅开口说道。
“如果每一种可能性都将之理解为是不同的世界的话,那么,在这冗杂的线条延伸中,以一个节点为基本点而分裂开的我,便像是根茎一样蔓延开了世界的不同导向。
“而我,则会抽取其中最有利于自己的那一条,然后将之付诸于实际,将结果导向既定。”
她看向苏然,“而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时常会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不同的两条线重叠了,拼凑和整合成了我所在的世界。
“所以,如果这其中的一条可能性是真实的话,那么其他的可能性,也未尝不可能是真的。
“就像是参天大树分开来的枝丫那般,众多的树枝又分开更多的细枝,如此反复……这便是因果树,由一个因而起,却又因为繁多变量的因,而导向了不同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