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王姮有那么一瞬间不太相信。毕竟那个策马在外奔走的女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气势十足,自信过人。别的不说,就说她那一身的亲王服饰,看起来就足够威严慑人。像这样的女子难道也经历过自己这般摧心刺骨的经年折磨吗?
哪怕被关在谢家后宅缩在小佛堂里过了这么多年,但宸亲王的事迹实在太过叫人震撼。因此,王姮也有意无意听说了很多有关宸亲王的事儿,但大多都是她在外头如何风光,如何打了胜仗,如何给国家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如何得到陛下信任。
“那是自然。别的不说,就那个林炜,可没少故意仗着生身父亲的身份为难我们家殿下。可谁能想到呢?他竟然不是我们家殿下的亲父,只是个得了应大将军的好处却不愿意履行承诺的卑鄙小人!我家殿下当年才不到五岁,多小的孩子啊,就算林炜不是她亲爹,也不该为难一个小孩儿吧?可偏偏那丧尽天良的家伙就是能做到!将我家殿下扔到郊外的庄子上,一扔就是十几年不闻不问,也不知我家殿下那时候那般小,有没有受到庄子上人的为难。这也就罢了,十几年后好不容易将我家殿下接回来,竟然不知道珍惜,反而三番五次为难。觉得我家殿下得罪了朝堂中的大臣要倒台,恨不得立马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当初还闹了好大一场,说是要将我家殿下除宗!”
“我呸,他真是好大的脸面!他明明是入赘应大将军的。殿下当年一直也是姓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将我家殿下改了姓。得了应大将军的好处,却不愿意善待她的孩子。这样的人,当真无耻至极。偏偏在我家殿下打败草原纵横北蛮,得胜归来之际,还想摆亲爹的谱,让殿下帮他们父子二人平步青云,真是好大一张脸!”
“竟有这样的事?姓林的当真无耻!”
这么多年王姮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借助亲情之名的胁迫,偏偏那个林炜所做之事每一件都精准的踩在她的雷点上,这会儿能说出一句好话就怪了。
淳于霜倒是很满意王姮的愤怒。毕竟殿下这次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她,如果对方听了之后没有什么表示,她们才是救错了人。
这时候王姮已经等不及想听后来发生的事了,连声催促,淳于霜很乐意为她解惑,将后来发生的事一一说出,得到答案的王姮心满意足。
她就喜欢听这样善恶到头终有报的结局,不喜欢那种画本子里大团圆式的结尾。如果一直以来受到的委屈可以用一句血脉亲情来否认,那她自己都对不起自己。
“那个林炜活该被关起来,谁让他试图算计一个无辜的稚子。”
说到这里,王姮有些不好意思。
“淳于大人,我,我其实身无长物,殿下愿意帮我,我心里很高兴,但是不知我有什么可以报答殿下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殿下一向乐善好施。如果你真心想帮殿下,就亲自去向她道谢吧。而且,如今朝中正是缺人的时候,听说居士当初也曾熟读诗书,若是能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想来不必靠旁人,日后也必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淳于霜其实很清楚像王姮这样的人心中在想什么,她绝对不会轻飘飘的将王谢两家禁锢自己二十多年的事就此做罢,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悍然出手。毕竟这对王姮来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果然,虽然淳于霜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王姮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会儿眼睛微亮。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乖顺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跟自己的夫家娘家闹得如此之僵。她也曾苦读诗书,当年是没那个机会,可如今既然朝中有一个能处理正事的宸亲王,她自然可以去当个官儿。
谢坤那个废物,背后靠着谢家的势力,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五品官。表面上云淡风轻,说自己淡泊名利,不想入主中枢,实际上是他不想吗?是他不能吧?这天下又岂有不想当一品大员的官?把自己的废物说的如此动听,也算是五家七姓的特殊本领。至于宸亲王有没有未来这种事儿就不需要她担心了,若是成了,宸亲王居高临下,她这样的小角色也能鸡犬升天,若是不成,也算轰轰烈烈的来过这世上一遭……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我看谢家主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王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屑一笑。
“他必定会去找王家,毕竟当初禁锢我的事是经过王谢两家同意的,如今谢家沾了满身脏污,岂会坐视王家置之事外?”
“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与他和离了吗?”
“自然!我现在想起姓谢的那张脸就觉得恶心不已,怎会继续与他过下去?”
“既然如此,居士不如搞个大的!”
淳于霜早就想提这件事儿了,只是苦于一直没能找到个破局的契机,看来人还是得多做好事儿啊,看看,这契机不就自己出现了?而且还是出身五家七姓世家贵女,这样的好机会,如果不借此好好利用一番,真是上天都看不过去。
王姮察觉出来此事颇有些异样,她本来也不是婆婆妈妈小心翼翼的性子,见淳于霜为人爽朗,干脆问出口。
“这是什么意思?”
淳于霜直接凑到王姮那张芙蓉面前,眼中射出兴奋的光。
“居士,人这一生何其短暂,若是默默无闻过这一生岂不浪费?你想不想做有史以来第一个休夫之人?”
“……什么?”
王姮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等终于理清楚刚才听到了什么之后,即便是她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我久未出门,之前只听说过男休女,难道外头的世界已经可以女休男了?”
“以前不行,但不代表未来不行。当然了,这事儿要想做成一定困难重重,但首当其冲的,作为破局之人,一定不能临阵退缩。我此番只是想问一问居士,是否有做千千古第一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