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出谷！”子慕予喊着，便跃上山壁。
剑既是只追着她，她走另外一条路，丰俊朗便不会被误伤。
可是子慕予奔出几步才发现，「断山河」没追来。
「铛！」
金属碰撞之声响彻整个「风雪谷」。
「断山河」竟对上了丰俊朗的「长天」！
丰俊朗被震退三步，脊背抵在山壁上。
「断山河」虽然被「长天」架着，嗡鸣着不断调整位置，剑尖戳进山石，剑锋如铡刀缓缓向丰俊朗脖子处逼近。
“怎么「断山河」还会对丰俊朗发起攻击？”子慕予心下一惊，来不及想太多，挟「君阳」掠回，从山壁上飞落。
「君阳」和「长天」各架着「断山河」一边，子慕予和丰俊朗同时出腿，一个踹向剑身，一个踹向剑柄。
「叮」一声。
「断山河」没入石壁。
它嗡嗡颤着，将要拔出。
丰俊朗补上一脚，将「断山河」又没入稍许。
子慕予飞身跃去，手中「君阳」已然成了一柄大锤，子慕予扬捶便往「断山河」剑柄砸落。
「嚓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断山河」没断，却像切瓜一样将山石切到了底部！
子慕予连砸三锤。
「断山河」没入雪层，再也看不见。
子慕予眉头紧拧。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断山河」一点破损没有。
“这是先神皇庄穹的剑，很邪，我们得赶紧出谷！”子慕予拉起丰俊朗就往外飞掠。
可是身后「嗡」的一声。
不用回头，子慕予也知道是「断山河」又追来了。
暗色的剑倏然追至，剑尖打横，对准子慕予的太阳穴，竟有想一剑将子慕予和丰俊朗同时穿杀之意。
“你是不是太贪心了？！”子慕予抬起锤一把将「断山河」的剑尖砸歪。
「断山河」没入山壁，顷刻消失，不久又飞回。
子慕予和丰俊朗各往一侧扑开，避开攻击后又继续往「风雪谷」阵门的方向跑。
「断山河」突然飞上半空，猛地砍下。
一道天堑突然出现，子慕予和丰俊朗都被这霸道的剑气击飞，眼看皆要落入堑中。
「君阳」和「长天」来救。
两人御剑往谷口飞去。
「断山河」再次从天而降，阻挡他们的去路。
凛冽的罡风扫落两人，差点将他们重新逼回渊谷。
……
“你们要打走远些啊，别来这里啊！”急躁男大声喊道。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事？你们说这妮子会「道德踪」，还能破「锁忆阵」，所以说她就是神皇帝姬。可「断山河」怎么会追着神皇帝姬杀？”有道男声问。
“对啊，这样没道理的事，怎么可能发生？”这是另外一道男声。
“……”有人在沉默。
有人脑袋里的转轮咔咔作响，快要冒烟了。
“传说五百年前，天道降临人间，选了庄穹做鸿蒙渊之主，赐其「道德踪」，并允其凭血脉相传。”声音低沉男开口了。
所有人噤声等待。
“我们见过「道德踪」，却没人见过天道，传说未必全部都是事实。或许，是「道德踪」太过难炼所以无人能成；或许，所谓天道降临只是庄穹撒下的弥天大谎，仅是他统治的手段呢？”
否定天道的存在，这是十分骇人的想法。
牛蹄有些烦躁地跺来跺去。
“退一万步讲，天道真的存在，五百年前它能选择庄穹做鸿蒙渊之主，那今天，它也能选择旁人做鸿蒙渊新主。”可靠男继续道。
有人忍不住了：“兔四，你不会真信了那妮子说的话吧？”
先前谈判时，他们的老大曾问子慕予既不是神皇血脉，为何能修炼「道德踪」。
子慕予笑答：「或许是天命想换人了呢」。
当初他们以为这只是对方笑谈，听听就过去了。
谁知兔四竟好像当真了？
受伤的兔子耳朵摇了摇：“这些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凭借「道德踪」就断定此女身份，过于轻率。”
其他人没有另外的高见，只能继续噤声。
“还有「锁忆阵」，我们只想到庄穹的血脉能解，钻了死胡同，却忘记了「道德踪」本来就可以破万法。”兔四道。
“哎呀，还真是！”有人恍然。
“所以你认为，她确实不是神皇帝姬？”沉默了许久的女子终于出声。
“我觉得她不是。”兔四道。
“那她是谁？”
“「断山河」为何要追杀她？”
“「断山河」不仅仅是追杀她呢，你看那个男娃不一样遭殃了么？”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比长舌妇还聒噪。
兔四不急不慢地开口，他一出声，所有人又安静下来：“从开剑锋到庄穹对外宣称剑毁，「断山河」只沾过一个人的血。”
老鼠眼一瞪，尽是震惊之色：“云熠？！”
兔子耳朵朝向渊谷之外：“若他们是云熠子侄或者有其他血脉上的渊源，「断山河」追杀他们就说得通。”
老鼠眼微微转动：“可是若那妮子没撒谎，庄穹确实死了，「断山河」为何还对云熠有那么强烈的杀意？”
“不知。庄穹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剑藏在这里的，又是为着何种目的，统统不知。以上种种，也仅是我的猜测，未必是事实。”兔四道，“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众人齐声。
“庄穹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要可怕。”兔四的声音里，有敬畏，有凝重，也有一丝惶惶。
有人不以为然：“人都死了，再可怕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女子冷哼一声，“看「断山河」不就知道了？”老鼠眼里尽是警惕，“他还能杀人！”
……
「噗通！」
子慕予和丰俊朗滚了满身雪，爬起。
他们身上星星点点，渗出血色。
“你怎么样？”他们同时出声问对方。
“都是皮外伤。”他们又同时作答。
子慕予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瞳孔里一片寒凉。
若还是一心想着离开「风雪谷」，再来几次这样的防守战，他们会被拖到精疲力尽然后垮掉的。
“看来今天不是剑毁，就是人亡。”子慕予道。
丰俊朗一听，露出准备背水一战的神色。
「嗡」！
空气乍响。
剑锋未至，杀意已如狂潮般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