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好判断,对方简直就是刻意放了三个选项,等待着尉天齐三分自己,然后在三个方向全部失败,借此摧毁尉天齐的心防,逼迫他接受螺生,弥补错误。
即便是尉天齐也要承认眼下大多数事情都在按对方计划好的方向前进。
所以局中人如果想要改变什么,那就必须超出对方的判断!
但他真的能在三个方向上用分身都来超出对方的判断的吗?
姚安饶问一个,其实是在问尉天齐如果全力,能不能超出对方一个方向的预料。
尉天齐回答两个,就是说他有信心一气化三清,在只管两个方向的情况下有把握能超出对方的预料。
那么接下来的选择题其实就很简单了,在最短的时间做出三选二。
姚安饶、饶儿班的孩子以及南宁王。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不需要太多思考的选择。
“我可以试试。”尉天齐开口。
他想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在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杀了闻人哭!让姚安饶脱身。
姚安饶古怪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这男人没有放弃自己而感动,反倒露出了几分厌恶,似乎觉得他说话很蠢。
但尉天齐并未动摇,眼神坚定,他并不是随意说出口的。
姚安饶迈步走向了尉天齐,血液还在她的戏服上滴答落下,
姚安饶是魔女,冷漠到从不承认那些孩子是她的,可偏偏她又是天下一等一念旧的人。
凡是她熟悉的东西,她便总想带在身边,即便她不是那么喜欢,但也不允许别人拿走。
她笔直的路过了尉天齐的身旁。
尉天齐看着她微微沉默,他没有想到对方接下来还能做什么来拯救她自己。
其实某种程度上,尉天齐一直尝试找闻人哭的麻烦,便也侧面证明了,这位皇都的恶鬼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对方真的是李三全那种假修为,尉天齐绝对也不会总尝试自己亲自去找他。
他张开嘴,打算说什么。
但姚安饶的声音却已经响起,轻轻的,冷冷的。
“去把我的戏班带回来。”
尉天齐回过头,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姚安饶,“那班主你呢?”
自己应该是眼下皇都唯一有能力并且愿意管姚安饶的人了,剩下的想管能力不够,能力够的根本不会管她。
姚安饶一步一步地走向街道的另一头,似乎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救赎,她就是要孤身走进皇都的黑暗,即便那里有着皇都最可怕的酷吏,最血腥的手段。
她就这么简单的路过了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好像路过的只是一个路人。
尉天齐看着这个女人一步步的走进大雨,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街头的路口,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很清晰。
“你和我各自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求救,不要去抢别人的猎物。别婆婆妈妈的,难道你还真想当唐真?”
话音在雨幕回荡,而姚安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街头。
尉天齐几乎同时消失,石子一分为二,向南北两个方向冲去,它再次撞破了树与藤编织的草窠。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从他回来到他离开,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皇都的大局势好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姚安饶唯一得到的就是多了些逃亡的时间,闻人哭刚刚一定退出去很远,搞不好还藏起来了。
她就像一只红色的蝴蝶摇摇摆摆的在这座古城里穿行逃亡,说起来倒是和云儿被觉悔抓住前跑的有些像。
都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美丽。
也是不知跑了多久,她缓缓在一处院子里停下了脚步,扶着院子中的一口井,看起来已经完全跑不动了,不得不休息一下。
“你骗了我。”男人的声音在她停下脚步那一瞬就已经响起,似乎一直紧紧跟着她。
此时闻人哭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嬉笑的笑意,反而冷漠冰凉,好似这么多年他审问那些犯人时一样。
这代表他的心情不再那么好了。
“你让我丧失了成为千古留名的主角的机会。”
闻人哭站在院墙上,黑色的袍服飞舞着,恐怖的威压笼罩着姚安饶。
三个方向,尉天齐选了两个,偏偏没有这个说尉天齐爱自己的女人!
闻人哭最理想的结果,一定是尉天齐一边抱着受了重伤的姚安饶,一边跑去追南宁王,他可不奢望三教凡夫这种人为了姚安饶放弃整个皇都。
差一点的结果,就是尉天齐一气化三清,每一个都管!但最好主体是保护姚安饶的。
而眼下,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尉天齐宁可去追那群觉悔带着的那群小魔崽子,也不愿意留下来保护被自己打的遍体鳞伤的女人。
姚安饶不理他,只是拄着井口不断地喘着粗气。
“你会死去,无比痛苦且毫无价值。”闻人哭冷冷的道。
姚安饶终于喘匀了气,她丝毫没在意闻人哭的威胁,只是一用力,整个人跳进了那干枯的水井之中。
耳畔是风声,但很快粘稠的灵力接住了她,姚安饶快步走出雾气,入眼便是一大片街区的剪影和一盏巨大的红色琉璃灯!
这里是恕索坊!
她跑向恕索坊的中央,一连穿过数条街道,最终在巨大的灯笼停步,仰头看去, 隐隐可见灯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游动。
这里是她在皇都做成的第一件事,是她藏在身后的底牌,她的脸在红光下终于不再那么发白了。
“满意了?觉得自己有希望了?”戏谑的声音响起。
姚安饶侧过头,闻人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琉璃灯的旁边,他背着手带着笑意看着她,这笑意阴冷而满含嘲讽。
“这就是你的底牌?你真的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他伸手指了指那盏琉璃灯,“这个名叫恕索坊的地下赌坊,最早乃是一位吴姓的儒师打理,后来被你和尉天齐赌桌做局,导致他被囚禁功德林,赌坊也被拍卖,买主是一个神秘的家伙。”
闻人哭的声音忽然变小,像是说悄悄话。
“好像是个魔修呢!”
“她啊,说着南洲口音,满身血海气息。”
“在皇都各个赌场出没过很长一段时间,且每次都和你打配合,我想想。。。她叫什么来的?哦!叫——王求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