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笛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走到药房，买了些伤药涂在背上。
她忍着痛，涂好伤药后，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走回灰楼。
她知道，巷子那两个人只不过是前菜，硬仗还在后面，她脸上闪过一抹决绝。
寒风凛凛，她裹紧大衣，快步穿过梧桐树影婆娑的街道，朝家的方向走去。
傍晚，慕幽笛走到灰楼的楼下，她抬头，看向那个窗帘紧闭的窗户，目光沉了沉。
她慢慢走进楼道，灰楼里安安静静，大家都还没有下班回来。
站在四楼自家门前，她低头，看着地上淡淡的鞋印，眼神微眯，心里顿时有数了。
她掏出钥匙，刚要插进锁孔里时，发现，门没锁。
她屏住呼吸，手快速伸进衣兜，握住手枪，静静倾听屋里面的动静。
屋里十分安静，静得似乎连一丝呼吸都没有，但是慕幽笛知道，那个人，就在屋里。
她沉着脸，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家具轮廓。
而熟悉的客厅沙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几乎在同一瞬间，银光划破黑暗。
慕幽笛本能地一偏头，一道锐利的风擦过耳畔，“笃”的一声，一把短刀深深嵌入她脸旁的门框上，刀柄“嗡”的一声，微微震颤着。
她立刻掏出枪，放在身前。
“反应不错。”沙发上的人影缓缓站起，声音低沉，听不出年纪，“看来，确实有些本事。”
“你是谁？”慕幽笛退到门边，枪口对准黑影。
黑影轻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规矩你懂，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话音未落，又是两道银光闪过，慕幽笛连忙闪避，“笃笃”两声，短刀稳稳插在门板上，慕幽笛一惊，立刻躲开大门，闪进屋里。
但这只是黑影声东击西的战术，他骤然往慕幽笛扑来，动作极快。
慕幽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口火花在黑暗中一闪，子弹却只擦过对方肩头，打在墙上。
慕幽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黑影。除了眼前这个人，至今还没有人能躲过她的子弹。
这个人似乎在开枪瞬间侧身躲闪，仿佛预判了她的动作。
慕幽笛愣了一下。
就这一下，下一秒，黑影已然近身，一记手刀狠狠劈向她持枪的手腕。
“嗯。”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手枪脱手而出，“啪嗒”掉在地上。
慕幽笛第一次遇到实力如此强劲的对手，瞬间打起两百分的精神，谨慎应对。
她正打算退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对方的拳风却再次袭来，根本不打算给慕幽笛反应时间。
慕幽笛偏头躲过，可下一秒，小腿传来剧痛。
原来，对方收起拳头的同时，抬腿扫过她的小腿。
慕幽笛膝盖忍不住一弯，差点跪下。
对方身手奇快，慕幽笛咬紧牙关，再不反击，她就要丢掉小命了。
她不退反进，脚滑向墙壁，用力一顶，顺势低头撞向对方的胸口，趁着对方后退的时机，猛击对方肋部。
一声闷哼，对方吃痛，再次后退两步。
慕幽笛快速反击，朝他扑去，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对方快速出拳应对。
黑暗中，两人缠斗在一起，拳脚相斗的声音在寂静房间中格外清晰。
慕幽笛后背的痛越来越明显，她感到嘴角溢出些血腥味，看来，自己被那铁棍打伤得不轻。
这时，她的左肩被对方重击，几乎抬不起来，但她咬牙坚持，对方的右肩也被她击伤，骨头咔一声，似乎错位了。
对方立刻再次后退，退出慕幽笛的攻击范围。
“身手不错，”对方喘着粗气说道，“呵，可惜了，不然你我搭档，恐怕无人能敌。”
慕幽笛不想跟他废话，刚掏出另一支手枪，忽然，银光再次闪过，慕幽笛的右手掌被短刀一划，血液瞬间飙出。
嘶——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在黑暗中，对方的刀法也相当精准。
慕幽笛的右手下意识一松，手枪脱手，即将落地时，她弯腰，左手一捞，稳稳接住，就势一抬，枪口对准黑影，快速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黑影及时闪身，但依然击中了他的手臂。
黑影闷哼一声。
就在慕幽笛计划再次开枪时，对方的攻势再次逼近。
他一脚踢向慕幽笛的腰部。
慕幽笛踉跄后退，撞到一个立柜上，柜顶的花瓶落在地上，“啪”一声脆响。
她立刻借着这一退之势，拿起立柜上的杯盘朝对方扔去，同时借机开枪。
可是她扣动了几下扳机，发现手枪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她一把扔掉手枪。
她皱起眉头，刚要伸手拿出最后一把手枪。
对方冷笑一声，抬手快速挥掉那些杯盘后，欺身上前，一把短刀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黑影一个闪身，冰冷寒光直刺慕幽笛咽喉。
慕幽笛只能抬手格挡，短刀划过手臂，温热液体瞬间浸透衣袖，但她只能拼死挡着，不让刀锋碰到自己的咽喉。
她忍住手臂剧痛，抬脚攻击对方下盘，却被对方的腿牢牢抵住，动弹不得。
两人面对面对峙着，双方都在剧烈喘息。
慕幽笛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影。
黑影的目光也死死盯着她。
两双眼睛里，都闪烁着直取对方性命的凶光。
黑影说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砰——
枪声再响。
不过，这次开枪的并不是慕幽笛和黑影，而是门口缓缓出现的身影。
砰砰——
三声枪响打破了室内的对峙形势。
慕幽笛感觉到面前的黑影浑身一震，慢慢后退一步，然后“嘭”一声，倒在地上，那把短刀也随之掉在地上。
慕幽笛猛然看向门口。
“谁？”
“是我。”
李探长的声音响起。
他拉了拉灯线，顿时满室亮堂。
慕幽笛看到李探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枪。“你......”
李探长看到慕幽笛浑身是伤，一惊，“你怎么伤成这样？”
慕幽笛刚想回答，喉头一阵腥甜，她忍不住咳嗽，一口血吐了出来。
李探长连忙收起枪，朝她跑过来，“我送你去医院。”
慕幽笛摇摇头。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杀手。
这个人很年轻，估摸着跟她年龄相仿。
她蹲下身，搜了一下他的衣物，发现除了枪，他身上并没有其他代表身份的物件。
李探长见她的举动，疑惑，“他是来杀你的？”
“嗯。”慕幽笛淡淡地点头。
李探长环视屋里，一片狼藉。“那，这里恐怕不安全了。”
慕幽笛苦笑，这回把密查组的三个杀手全杀了，更是跟密查组结下梁子，只要她还是慕幽笛，只要代号1919还活着，哪里都不会安全。
她抬头看向李探长，“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李探长皱着眉头，“先别说这些，你的伤要紧。”
慕幽笛站起身，踉踉跄跄地从柜子里找出伤药，给自己上药，包扎。
李探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声。
灰楼的住户们陆陆续续下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