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晨光裹着市井烟火漫进来，在客厅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木质沙发的纹路里藏着淡淡的生活气息，墙上普通的风景画，衬得屋里那抹古装身影愈发扎眼。
柳如烟身着一袭月白长裙，裙摆绣着软乎乎的流云纹样，墨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颊边，那张精致得像瓷娃娃的脸庞，眉梢眼角满是修仙者的清逸，偏偏此刻鼓着腮帮子，眼底冒着火，活脱脱一只炸毛的小狐狸，半点仙气都藏不住。
空中飘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通体泛着淡淡的书卷气，翅膀像揉皱的宣纸，正慌慌张张想往天花板缝里钻，小身子抖得像片风中落叶，活像只闯了祸的小毛贼。
阳光落在它透明的翅膀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可这温柔的光，半点也压不住客厅里的“剑拔弩张”。
“臭书灵！给我站住！胆子肥上天了，居然敢偷偷坑我！”柳如烟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着它，直直对着那只恨不得嵌进天花板的小家伙，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却裹着满满的小脾气，和这满是人间烟火的屋子格格不入。
她脚下的木地板被踩得“哒哒”响，裙摆随着动作晃出灵动的弧度，明明是仙子模样，此刻却鲜活得像个闹别扭的小姑娘。
小书灵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浓浓的委屈，贴在天花板上不敢动弹，翅膀蔫蔫地垂着：“我没坑你呀烟烟，是你前几日做梦呓语，说想亲眼看看他们……”它越说越小声，小脑袋耷拉着，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它跟着柳如烟三百年，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一路蹦蹦跳跳，花三百年就渡过大劫成了仙，成了修仙界最年轻的仙子。
她平日里最是疼它宠它，它也陪着她闹。
这不，前几日见小主人梦中念叨想区去话本里看看，它便咬了咬牙，耗光攒了百年的仙力，还冒着被大道发现的危险，偷偷引动一丝空间与时间法则，特意选在小主人生日当晚，把她的分身送进了这本她看过的话本里。
本以为能讨小主人欢心，谁知一觉醒来，小主人直接炸毛了！
柳如烟愤愤地瞪着它，眼底的火气快溢出来了，却还是下意识收着声。
“你还好意思委屈？我在仙界过得多潇洒！琼浆玉液吨吨喝，话本堆得能当床睡，闲了就邀仙友下棋撸灵宠，日子美滋滋的，结果一觉醒来，魂体跟着分身被你拽到这么个破地方！”
她指尖动了动，想引动仙力，可刚一运转，就觉得体内仙力滞涩得厉害，像是被黏糊糊的糖浆裹住，只能气鼓鼓地跺脚。
仙界的灵酒醇香，话本精彩绝伦，她每天过得无忧无虑，可这里呢？
空气中连一丝灵气都没有，只剩下浑浊的尘埃和嘈杂的声响，短短一刻钟，她就觉得胸口发闷，仙力运转都慢了半拍，简直是煎熬！
她的酒！她的话本！全没了！
一人一书灵就这么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阳光慢慢挪动，落在柳如烟鼓着的腮帮子上，衬得她眼底的小脾气更明显了。
小书灵被她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看得发慌，翅膀抖了抖，果断从天花板上飞下来，蔫蔫地凑到柳如烟面前，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道歉：“烟烟，对不起嘛，我以为你梦里说的是真心话，想帮你实现心愿呀……”
“梦话也能当真？”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柳如烟的火气更旺了，她猛地坐在沙发上，沙发垫被压得陷下去一块。
“我之前还梦着偷老头子藏的百年仙酿，你咋不帮我实现呀？偏偏选这么个没灵气的破地方！”
小书灵缩了缩脖子，心里叫苦不迭：还能为什么？它打不过大主人啊！
小主人天资卓绝，三百年成仙已是传奇，可那位大主人。
也就是小主人的师父，虽说资质不如小主人，却已在仙界待了两千多年，修为早就到了仙尊境界，距离成神就差临门一脚。
那样的大佬，别说偷他的仙酒了，它只要敢靠近酒窖半步，估计瞬间就会被打回本体。
它是与小主人签订契约的书灵，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是分得清的。
柳如烟和它心意相通，瞬间就捕捉到了它的想法，原本鼓着的腮帮子突然一松，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伸手弹了弹它的小脑袋。
“合着你这小东西，还真偷偷琢磨过偷老头子的酒啊？胆子倒是不小。”
罢了罢了，看在小书灵一片好心，只是脑子转不过弯、蠢了点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它。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小脾气，语气软了下来：“算了算了，这次就原谅你啦。说吧，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再待下去，她担心自己会憋坏。
小书灵见她消气，瞬间松了口气，翅膀又欢快地扇动起来，慢悠悠地飞到茶几上，蹦蹦跳跳地解释：“咳，是这样的烟烟。我们是外来者，不属于这个世界，会受到天道的排斥。想要安全脱离，不被天道反噬，就必须接近这个世界的主角，获得他们的认可才行。”
柳如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语气却没了之前的火气。
“既然排斥，直接把我排斥出去不就行了？省得麻烦。
“不行哦。”小书灵摇了摇小脑袋，语气严肃了几分，“这个世界的天道虽然不如修仙界的强大，但若是强行被祂撵出去，烟烟你的神识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就算是仙界的天材地宝，也治不好的。”
“神识受损？”柳如烟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
她没飞升之前，曾误入一处上古秘境，在秘境深处得到了一份传承。
可就在传承结束的最后一刻，传承之地的残魂突然出手，一抹耀眼的白光径直钻进了她的识海。
那一刻，她只觉得识海翻江倒海，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最后被秘境强行弹了出去，幸好师父在外等候，及时将她带回仙府救治。
那段日子，她的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穿刺，日夜疼得睡不着，原本活泼灵动的性子，被折磨得蔫蔫的，足足疼了一个月才缓过来。
虽说那次意外让她的识海扩大了好几倍，修为也涨了一大截，但那份彻骨的疼，早就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对神识受损之事格外忌惮。
柳如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软萌：“也就是说，我必须获得主角的认可，之后再离开，才不会有事？”
“对呀对呀！”小书灵连忙点头，翅膀扇得更欢了，“因果循环嘛，我们强行闯入这个世界，欠了天道一份因果，获得主角认可，就能了结这份因果，之后离开就不会被反噬啦！”
“具体要怎么做？”柳如烟皱了皱小眉头，好奇地追问起来，她很快就压下了抵触，开始琢磨起对策。
小书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准确来说，是获得主角们的认可后，让这个世界的分身自然死亡，魂体就能顺利回去啦。烟烟你放心，死亡的只是分身，你的本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你在这边待再久，本体世界也才过一晚而已，不会耽误你喝仙酒、看话本的~”
听到本体没事，还不耽误自己的逍遥日子，柳如烟瞬间松了口气，眼睛亮了亮：“获得主角认可？这还不简单！”
她在仙界交际能力一流，不管是脾性古怪的仙翁，还是桀骜不驯的妖修，都是她的朋友。
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满是不可置信：“等一下，小书灵！你说的主角，是不是那些特种兵？”
小书灵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崇拜：“对呀对呀，就是他们！都是特别厉害的军人呢！”
“军人？还要接近他们？”柳如烟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猛地站起身，小嘴巴张成了o型，“也就是说，我得去当兵？还得进那个火凤凰特战队？”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本小说里的火凤凰特战队，训练严苛到变态，队员们每天都要经历地狱般的折磨。
她可是修仙界最靓的小仙女，现在居然要去遭这份罪？还要被凡人教官训练，连还手都不能？
柳如烟捂着胸口，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回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哀嚎：“我不要啊！我好好的仙日子不过，为啥要去当特种兵受虐啊！”
小书灵这才察觉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瞬间小了下去，翅膀也蔫了，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边，蹭了蹭她的胳膊：“对……对的烟烟，只有进入特战队，才能一直待在主角身边，获得她们的认可呀……”
客厅里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阳光依旧明媚，却驱散不了柳如烟心头的委屈。
她鼓着腮帮子，指尖戳了戳小书灵的小脑袋，却没半点力道，满是无奈：“你个小笨蛋，下次做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啊？”
小书灵委屈巴巴地蹭了蹭她的手指，软乎乎地说：“我错了嘛小主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如烟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散了大半，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谁让你是我疼爱的小书灵呢。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啦。”
只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军营生活，她就忍不住皱起小眉头，心里暗暗嘀咕：特种兵训练而已，以她的仙力，应该……能应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