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差不多结束了。
宫门这一回真的是损伤惨重,死了很多人。
“玥儿……”
宫尚角看着来人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哥……”
伏月看着地上已经收敛起来的尸体,还是抿唇将泪水忍下去了。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父母兄弟对她都很好,看见爱护了自己十七年的父亲尸体,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宫尚角拍了拍她的肩:“母亲怎么样?”
伏月摇头:“她们无事……”
宫尚角眼睛也是红着的。
他身上还带着血迹,现如今已经到了要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角宫宫主死了,徵宫更是死的只剩一个幼儿,商宫宫主瘫了。
无锋攻入宫门的这一次,双方都损失惨重。
寒衣客,伏月从兄长口中得知了杀父仇人的名字,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十七岁的少年,两人有着相似的一张冷脸。
宫门稳定下来后就开始计算伤亡。
宫尚角继承了角宫宫主的位置,他妹妹在他身侧站着。
年幼话少的宫远徵继承了徵宫宫主的位置。
商宫现在靠着长大了的宫紫商,但并未继承商宫宫主的位置。
一个接一个的葬礼,一个又一个的牌位被请进祠堂。
整个宫门都是银装素裹,不仅仅是雪。
还有白绸。
满目的白绸和满地的雪,血腥味过了大半个月才散了些。
……
执刃殿。
羽宫宫主坐在执刃位置上。
四宫如今掌权的人都在执刃殿,包括才七岁的宫远徵,还有宫紫商。
伏月自然也在,今日本来她是不能来的,她要来,宫尚角也没拒绝。
还有几位长老。
伏月穿着一袭白色孝服,刀就挂在后腰,面无表情的看着执刃:“羽宫负责宫门守卫,您既是执刃还是羽宫宫主,我就想请问执刃,无锋的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潜进宫门的?”
宫尚角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几位长老也面面相觑。
执刃:“玥儿啊……此次确实是羽宫失察。”
伏月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一句失察就给了我们交代?我父亲死了,我母亲为了护住弟弟,胸口中了一刀至今还在角宫躺着未醒,商宫宫主废了,徵宫现如今就剩这么大点儿个小奶娃,执刃现在就只有一句失察?”
伏月现在非常后悔那天先离开了,在她离开后,那死小子非要取刀,外面确实没有兵器声了,无锋的人不是死就是已经跑了。
但还是有人半活着,尸体还在处理。
泠夫人带着朗回角宫的路上,差点被人杀了。
幸好周围还有宫门弟子在处理尸体,这才勉强救了下来。
伏月:“宫门守卫一向严苛,这群人是从哪混进来的?是不是有内应?还是有其他途径?还有,为何死的都是我们三宫之人,羽宫血脉分毫未伤?我请执刃给我们三宫一个交代,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宫门这一代,武学天赋第一,不是宫尚角。
而是他的妹妹宫玥角。
一手双刀在同龄人中,无人可敌。
至于角宫宫主一位,伏月也没想着跟她亲哥去争,她的目光在执刃座位上停留片刻,继续用着不容执刃拒绝的目光看着他。
宫尚角起身拱手行了一礼:“执刃,玥儿说的亦是我想问的,我们虽然年幼,但总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
宫紫商在这群孩子里面是年龄最大的那个大姐姐。
但她亦是头一次代表商宫参加这种会议。
宫紫商也点头:“是啊……”
这也是她好奇的。
宫远徵一向话少,他其实原本在徵宫的时候,就不招人喜欢,话很少但依然看着执刃。
宫鸿羽捏着袖子。
他还没说什么,其他长老倒是先开口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质问你们的长辈?”有人拍桌子了。
伏月:“长老?难道我们晚辈,连父亲死因都不能过问了?!我说的有哪一句话不对?有哪一句话不是事实?!”
宫尚角:“雪长老,宫门莫名其妙的被攻击,宫门上上下下死了多少人?难道玥儿连问一句都不行?!”
宫紫商格外的佩服她这个妹妹,她只是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言语。
宫远徵小小的身子坐在那,捏着袖子,不知所措。
在宫门,长老院的这几位不常露面,但他们也知道这些人的地位和执刃一样,甚至比执刃还高。
宫紫商从小到大都在宫门,但见长老的次数几乎是屈指可数。
伏月从小到大就是个刺头,比她哥刺头的多。
这件事情整个宫门上上下下都知道。
天赋很好但不服管。
就属于那种,别人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什么的类型。
养这么一个女儿,她父母可是操了大心了。
这整座山头,不让去的地方,她非要去。
比如后山她早就去过了,比如宫门无事不得外出,她早八百年就出去过了,这类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
因为小时候闯出的祸,她没少被这些人训斥,伏月对这些个长老,一向是看不惯的。
除了花长老。
她能对着长辈说出这种话,其实几位长老和执刃一点不意外。
宫鸿羽沉默片刻随后说:“这件事情,羽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伏月:“最好是。”
然后她转身就走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宫尚角:“执刃,母亲至今未醒,妹妹最近很是着急,所以言语略有些过激,还请执刃不要怪罪。”
他的妹妹不过是一个关心母亲的好女儿罢了。
月长老哼了一声。
宫鸿羽摆了摆手:“玥儿说的话也在理,我跟你们还有其他话说。”
长老开口了。
说了什么几人接手一宫之主,就要负责。
说什么如今宫门需要韬光养晦,反正说了一长串的话。
散会后。
宫紫商看着宫尚角那脸,也不敢跟他开个玩笑什么的。
“那个,我就先回商宫了啊。”
宫紫商憨笑一下。
宫尚角礼貌的点头。
宫尚角看着站在那不知所措的宫远徵,想到了和他差不多的朗,如今被他姐还有他揍的现在床都下不了。
“你叫宫远徵?”
小孩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宫尚角迟疑片刻说:“走吧,我送你回徵宫。”
宫尚角对他说:“你叫我哥哥吧,若是在徵宫遇见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小小的宫远徵似乎有些不解:“我们的爹爹不一样,我也是你弟弟吗?”
两人走下了长长的楼梯。
宫尚角说:“只要你姓宫,你就是我弟弟。”
宫门里的孩子都一样,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忠于宫门。
所以他也学到了这些,伏月也是学了这些。
但他记了下来,伏月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你有自己的弟弟吗?我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呢?”
宫尚角:“……他不会生气的,他受了伤还在养伤,我不仅有弟弟还有一个妹妹,就是刚才那个凶凶的大姐姐,以后,她也是你的姐姐了。”
宫朗角这次被揍惨了反正。
宫远徵:“姐姐?那你可以教我武功吗?我爹爹不在了,没人教我了。”
宫尚角:“好,我教你。”
等朗好起来后,他可以一起教他们。
宫远徵说:“那你可不要教我太难的,我怕我学不会。”
宫尚角摸了摸他的脑袋:“学不会也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保护你。”
多少是有些移情的,如果他和玥儿这次没能活下来呢,他也希望有个人可以这么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