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梁妃生辰,二皇子为表孝心,与太子一起请旨,为梁妃大办生辰宴。
因为梁妃这些年的悉心照拂,太子也颇为上心,让太子妃和二皇子妃一起下帖子,把京城勋贵人家的女眷,都请进宫里热闹一番。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梁家下人尖叫着闯进来,求梁妃去救她家姑娘,梁雨淞。
梁雨淞已经和忠勇侯府的世子陆江年定了亲,又是梁妃侄女,身份可不一般。
一群人跟着梁妃浩浩荡荡赶过去,居然看到了太子意图染指梁姑娘。
天啊!
太子最近行事不着调,惹得皇上连连训斥,却没想到他不加收敛,居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梁姑娘可是他的好朋友陆江年的未婚妻,他居然下得了手?
太令人不齿了!
朝廷上下哗然。
这可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
他尚且不是君王,就敢如此枉顾礼法,目中无人,若真的由他登基,日后还得了?
一时间,朝廷中的各位大臣,纷纷上折子,痛斥太子的恶行,皇上为了平息众怒,不得不废了太子。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太子被这场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事发之后,他一口咬定是被人下了药,可是太医院的人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父皇烦了,给他定了罪:酒后失德。
于是,自打生下来就在他头上的那顶储君的帽子,消失了。
以前追随他的人,对他失望不已。
陆江年冲到东宫揍了他一顿,扬言与他绝交。
在这种时候,真心格外珍贵。
梁妃一直待他视同己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愿意放弃他。
她甚至不辞辛苦,为了他触怒皇上,不惜跪在御书房外头,一天一夜,只为了皇上能够从轻发落。
这份慈母心肠,太子如何能不敢动。
既然他不是太子了,当然就不能住在东宫了。
到了这一步,太子自觉登基无望了,既然这样,何不捧着二弟上位呢?
这么多的兄弟,他和二弟的关系最好,想必日后他荣登大宝,也不会苛待他这个前太子。
于是,他把手中的人脉,全都交给了二皇子,一番运作之下,二皇子还真的顺利当上了太子。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不见的陆江年,突然出现在前太子——慕容驰的眼前。
陆江年穿着一身夜行衣,潜入慕容驰的书房。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终于,太子艰难地问:“你来做什么?”
看他的笑话?
陆江年没有这么无聊吧。
说实话,不管那天他是为了什么,轻薄梁雨淞的,慕容驰至今都觉得,无颜再见陆江年。
虽然在那之前,他似乎对梁雨淞颇有好感,但是,他绝对想不到,他会这么龌龊,做出那种事情。
这个太子之位,他慕容驰,的确不配。
谁知道,陆江年却丢了一个惊雷。
“殿下,我怀疑,你中了蛊。”
什么?
慕容驰一脸惊愕看着陆江年:“你是什么意思?”
他仔细打量陆江年,发现他好像变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神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冷漠和锋利,似乎随时都能将别人割伤。
陆江年沉声道:“我与殿下相识多年,殿下的为人,我难道不清楚吗?”
“那天的事,绝对有问题。”
“你即便对梁雨淞心生好感,但哪怕是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干出那样下流的事情。”
“可偏偏,你做了。”
慕容驰露出一抹苦笑:“不错,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犯这种错。”
“那天,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可是我看到梁家表妹的时候,居然就忍不住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陆江年,十分坦然:“江年,我无法找借口,那时候,我心底里就是有一种欲望,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本以为,会迎来陆江年的怒火,毕竟心爱的女人遭受这种羞辱,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可是,陆江年却冷静得不像话。
“你不是这种人,你只是中了蛊。”
陆江年再次提到了蛊,慕容驰也郑重起来。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陆江年声音冰冷,把他的推测,和手中掌握的证据,一一阐明。
“殿下,性情大变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我爹。”
陆松吗?
慕容驰想到了,前一阵的确是听陆江年提起过,陆松忽然要纳妾,把侯夫人气得卧床不起。
陆江年那一段时间,也是焦头烂额。
毕竟是长辈的事情,他能做的太有限了。
后来他就出事了,也不知道陆松纳妾的事情,最后怎么样了?
陆江年继续说着:“我爹即便是老房子着火,喜欢上了那个小妾,也不可能如此冷待我娘的,甚至为了那个妾,把我娘的尊严丢在地上踩。”
“他是完全性情大变了。”
“我让玄黄给我爹诊脉,也是什么都没查到。”
慕容驰愣了一下,听起来,与他的情况颇为相似。
“殿下想得没错,我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性情突变了?”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陆江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怀疑,我也被人下蛊了。”
不然,他怎么会喜欢梁雨淞呢?
有时候与梁雨淞在一起,都没有多少话可说,但是却总忍不住想要见她。
可是内心,他觉得,他一点都不喜欢亲近梁雨淞。
当一切都不合理的时候,就必然有问题。
于是,他派人去查关于蛊的事情。
大景朝中,懂蛊的人很少。
陆江年的手下,去到了南疆,才勉强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殿下,你看一看。”
慕容驰接过信,看完之后,压抑着愤怒嘶吼:“不可能!”
“梁母妃不会是害死母后的凶手!”
陆江年讥笑一声:“你真的觉得,不可能吗?”
慕容驰手中的信,是一个月前,有人悄悄送到陆江年手中的。
信中说了,察觉到他在打听关于蛊的事情,想告诉他一件陈年冤案:当年先皇后逝世,朝廷判定的幕后黑手是太医院唐波,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真正的凶手,是梁妃,是高鹏。
唐波与高鹏的关系,在信中也做了详细的说明,还有唐波死里逃生却中了高鹏的蛊,苦苦撑着只想有朝一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是最终被蛊毒折磨得没了人形,在半年前已经没命了。
这封信,算是唐波的遗愿,至于要不要追查下去,由陆江年决定了。
信中还提到,高鹏的妻子很有可能是南疆人,因为她姓“花”。
这些事情,对慕容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难怪他会如此失态。
陆江年语调平静:“事实上,我查到,高鹏的夫人,的确是姓花。”
“我让玄黄专心研究蛊,他也找到了一些办法,他测过,我的体内,的确有蛊。”
慕容驰震惊地看着陆江年:“你也中蛊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