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是他确定的未来的君,一个君王,可以保持着合理的怀疑,但对人性不能完全失望,更不能恐惧于施放信任。
如果连自己手底下的大臣都不能给予一点儿信任,那这个君,最后不是累死,就是疯掉。
他不想太子最后遭遇这种情况。
苏木眼中的担忧太过明显,明显得太子一看便知。
之前他是不知,也不明白。
但在看到了父皇亲自写的那些之后,现在他知道了。
太子冲着苏木笑了起来,笑得温柔而和煦,但说的话,却与这和煦没有一点儿关系。
“父皇放心,儿臣就是想知道,小宝和他背后的反贼以及他们的九族,每个是不是跟狸奴一样有九条命,才让他们敢对孤下手。”
“孤会让他们知道,孤是这大原朝的太子,孤可以仁慈悯下,同样的,孤也不缺少雷霆手段,真以为孤只会怀柔,那他们就是想瞎了心了,孤会让他们用九族来体验一下,孤的雷霆手段到底能多有力。”
“当然,处理了他们,并不代表孤以后就不敢相信其他人了,孤相信,像他们这样毫无感恩之心的,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更感恩孤的仁慈的。”
看到太子越来越从容坚定的神色,苏木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太子,你毕竟也是头一次处置这样的人,缺少经验,要不,朕让梁九功去帮一下你,有些事情,你可以交代他来做。”
苏木没说的是,有些应该做,但太子没想到的,梁九功也可以查漏补缺。
“好,儿臣听父皇的。”
其实太子觉得自己能处置这些人,但他父皇毕竟也是担心他,这一片慈父之心,他也不忍心拒绝。
正好,有梁九功在,也可以通过他向他父皇表明,自己现在是真的清醒了,也明白了父皇的一片心,他不愿再做出之前那些混账行为了。
得到苏木的同意后,太子边养身体,边处理他中蛊的事。
有了苏木的支持,这次处理时,太子并没有牵扯到他的兄弟们。
他的兄弟是想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但给他下蛊这种事,他们还是不会做的。
真的敢做,那就是突破了底线,以后他们自己也很难保证不会被人也下这么阴毒的手。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就算知道他的兄弟们不会下这样的手,他也会尽可能将他的兄弟们扯下水,现在不同了,他心定了。
心定而从容,他就不会失了他一国太子应有的气度与仪态。
就在太子这边处事越发让苏木高兴的时候,老四原禛那边遇到了麻烦。
“皇上,董鄂大人求见。”
“哪个董鄂大人?”
苏木放下御批的朱笔,抬头问恭顺的梁九功。
“是董鄂七十大人,董鄂都统。”
“是他,他有事要求见朕?”
在朝堂上,董鄂虽然身为一品武将,但存在感并不强,平时也极少说话。
这也不奇怪,他父皇当皇帝时,董鄂氏可是风头无两。
可惜,天不佑他们董鄂一族,董鄂氏虽然在后宫里独占他父皇的宠爱,但生子早夭,而她的身体,在生子后又遭遇爱子早夭后,就垮了。
这导致在他父皇在位时,煊煊赫赫的董鄂一族,在他父皇驾崩,他即位后,就基本沉寂了下去。
这董鄂七十与那董鄂氏,虽然是同一姓,但关系已经出了五服,就算诛连九族,都扯不上他。
但在普通百姓心里,并不会觉得这就是两族之人,毕竟他们可是姓同一个姓。
他们也不知道,在皇上这里,听到他们的姓氏后,会不会想起董鄂氏当初在后宫的风光,以及当初他在后宫里艰难的处境。
要知道,当初董鄂氏生子之时,皇上可是说过:朕的第一子终于出生了。
要不是那个孩子早夭,现在的皇上是谁还真不好说。
也正是因为董鄂七十这副老实谨慎的态度,原身才会将他女儿董鄂氏许给了老九。
这样一个小心谨慎,平时恨不得把自己彻底隐藏起来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求见?
“是的,看董鄂大人的神色,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求见,甚至还有些着急。”
“嗯,传他进来吧。你出去问问,董鄂七十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虽然董鄂七十既然已经来求见他了,肯定也会说,但具体能说多少,就不一定了。
没谁会傻得在能决定自己九族生死的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苏木就是让梁九功出去问问监察的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有董鄂七十敢对他说的,不敢对他说的,都查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问。”
梁九功也明白苏木话里的意思,在将董鄂七十叫到御书房后,他就退了出去,去查探去了。
“臣董鄂七十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吧,董鄂大人不在府里将养身体,怎么有空来朕这里了?”
“臣有罪,特来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
此时董鄂七十根本就不敢起身,直接向苏木请罪。
“有罪?什么罪?你这说得朕一头雾水,你从头说,详细跟朕说说,朕看看,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苏木也没有再继续叫他起来。
对董鄂七十来说,现在让他起身,比让他继续跪着,更让他忐忑不安。
“皇上,臣教女不严,今儿她在街上不小心撞入了四郡王怀里,失了清白,已不堪配九皇子了。”
不小心撞入怀里?
如果两方都是普通百姓的话,他还真的会相信,但两方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说老四,他出门随身都带着随从护卫。
老四最近忙的事情就是国库欠银,这事又不需要他隐藏身份,微服出行。
就算是微行出行,这些皇子们身边也同样有人在保护,最基本的伺候之人,肯定是贴身跟着的。
他可是知道,老四身边的苏培盛有多忠心,他能让人不小心撞到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