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多事,实在是没空。
这是两篇记叙文,感兴趣可以看看,不过不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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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说了再见
我常常想,世上最深的痛,大概不是失去,而是明知要失去,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女儿离家那年,家里冷清了许多。
她说外面的世界很大。
想去看看,我和她妈也就放了手。可今年春节。
她忽然回来了。
提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像当年上大学那样,踏进门的那一刻,家里好像又亮了起来。
她变了,瘦了。
脸色苍白。
但笑得很灿烂。
饭桌上,她吃得特别多,像小时候放学回家饿极了的样子。
她讲外面的趣事,说同事多么有趣。
说城市的夜晚多么热闹。
她妈听得直乐,边夹菜边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也觉得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可高兴归高兴,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女儿的笑太用力了,胃口也太好了。
她妈晚上睡不着,悄悄问我:\"你说孩子是不是有事儿?\"
我说:\"没有事,她回来陪我们,高兴点不好吗?\"可我心里也没底。
终于有一天,女儿哭着抱住她妈,说自己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
她说,她回来,就是想陪我们最后一段时间,给我们留点念想。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半天出不了声。
那一晚。
我们一家三口坐在炕头,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外面风刮得厉害。
后来,女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我们送她去医院,轮流守着。
她妈一向不信什么佛,可那天,不知从哪儿借来一摞经书,坐在病床边一笔一画地抄。
我问她:\"你信这个吗?\"
她摇摇头,说:\"只要孩子能好,什么都行。\"
有一天,女儿突然精神特别好,跟我和她妈有说有笑,我心里生出一点希望。
可第二天,她就不行了。
医生说,这叫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什么是回光返照,只知道女儿真的要走了。
那天夜里,我在病房外拉了一夜的小提琴。
女儿说过,她最喜欢听我拉琴。
她妈在旁边坐着,一直流泪。
葬礼过后,我们把她埋在村口的那块地。
怕牛来吃草,打扰她安静,我们就在坟头种了满一圈辣椒。
红的,绿的,风一吹,像她小时候系在头上的彩色发带。
有时候,天好的时候,我和她妈会带着小提琴去坟前坐一会儿。
我拉琴,她在旁边听,风吹过辣椒地,像极了女儿的笑声。
春去冬来,春夏秋冬,我们还在等她回家。
我想,这世上或许真的有来生。
到那时,她一定还会笑着推开家门,说:\"爸,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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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下的人
我搬到地里,已经十二年了。
那年她走得匆忙,连句话也没留下。
葬礼过后,我把家里的锁挂上扛着几块废铁皮到田边支了个窝棚。
别人说我傻,说日子还得过。
我只笑笑。
日子是得过,可是没她的日子,就像没火的炉子,再好的煤也是冷的。
房子不大,风一吹,铁皮就哗啦啦响。
下雨的时候更闹,水点子砸得心慌。
我躺在床板上,听着雨声,常常想起她在屋里忙碌的样子。
她脚不方便,却总爱哼小曲儿,声音细细的。
那时候我嫌她吵,现在想听,哪里还有?
屋旁有棵树,是我们俩一起栽下的。
她说:\"等它大了,我们就能在树下歇歇。\"她没等到树荫,却把我留在这儿守着。
天晴时,我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树下。
身边蹲着那条狗。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狗,毛掉得满屋子,可她喜欢。
她常对狗说:\"你要看着他。\"于是我养着,也就像替她尽个嘱托。
狗老了,眼睛浑浊,却还静静趴在我脚边。
我们俩都不爱说话,就那么守着。
我和她结婚时,穷。
连请客的钱都算计半天,照相的念头更不敢有。
她笑着说:\"咱们记在心里就行。\"我点头。
可她走后,我心里总像缺了块什么。
前年,村里一个年轻人听说了这事,拿着相机跑来,非要替我照几张。
他说:\"大爷,这样您也有念想。\"我坐在树下,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背后是那片田。
拍完后,他把照片洗出来,装进相框。
我看着相片,心里酸得厉害,仿佛她就在镜头外,正看着我笑。
夜里,我常坐在树下抬头望天。
星星一闪一闪的,我就想起她。
有人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
我不晓得真假,可我宁愿信。
因为那样,我就能找到她。
她一定就在那一颗,亮得安安静静,陪着我。
我知道,人活着得吃饭得种地,不能光靠想念过日子。
可她在的年月,苦是甜的;她不在的日子,甜也发苦。
别人见我傻坐,都说:\"他这是想不开。\"我没回话。
哪是想不开呢?只是舍不得开。
树还在长,狗还在老,我也还在这片田地里。
等哪天,我再走了,也许会变成另一颗星,挨着她。
到那时,就不用一个人坐在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