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玄音谷的刹那,陆峰的识海突然刺痛如裂。悠扬琴声化作实质音刃,在混沌护盾上激起万千涟漪。无妄海之主脸色骤变,指尖水幕堪堪挡住一道直取眉心的音波,海蓝长发却已被削落数缕。
“退!此乃‘九霄断念曲’,专为磨灭神魂所创!”她拽着陆峰急退,却见谷中白雾翻涌,十二尊青石琴台破土而出,琴弦上流转着暗紫色法则符文。中央琴台之上,素衣女子怀抱焦尾古琴,面纱下眼尾朱砂如血,正以指尖精血为引,拨动第七根琴弦。
陆峰混沌视界骤启,竟见每道音波都由无数修士残魂交织而成。他突然想起守卷人所言——上古大战时,曾有琴修一脉以众生执念铸琴,弹奏可夺天地生机。“这些琴音在吞噬谷中灵气!”他断刀横斩,混沌刀芒与音波相撞,爆发出的气浪震碎半座山壁。
素衣女子轻笑,玉指连动:“混沌圣体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看破此曲本质。不过……”她猛地扯下面纱,露出半张布满裂痕的脸,“你可敢接我这‘阴阳离魂调’?”话音未落,天地骤然黑白颠倒,陆峰只觉身体不受控制,一缕魂魄竟被琴声勾出体外。
千钧一发之际,世界树突然迸发青光,树根穿透虚空缠住离体魂魄。陆峰咬牙将混沌法则注入断刀,怒吼:“给我回来!”刀光过处,阴阳两界裂开缝隙,他趁机将魂魄强行拽回。素衣女子脸色微白,琴身发出不甘的嗡鸣。
“你为何阻拦我寻混沌本源?”陆峰刀指对方,却见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她轻抚琴身,青石琴台轰然炸裂,露出地底一具缠绕锁链的古尸——那尸体眉心赫然嵌着第二块混沌本源碎片。
“三百年前,我夫君为守护碎片遭人算计,魂魄被炼成琴弦。”女子血泪落下,染湿焦尾琴,“天道残卷的秘密,不过是上位者设下的诱饵。你集齐碎片之日,便是沦为天道傀儡之时!”她突然将古琴抛向陆峰,“若你执意前行,就带着这‘噬魂琴’,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九道天雷。陆峰抬头,只见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金色眼眸,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是天道的注视。素衣女子惨笑,主动迎向天雷:“我以残魂为祭,为你争取三日时间!快走!”天雷劈落的瞬间,她的身影与古尸一同消散,只留混沌本源碎片悬浮空中。
无妄海之主伸手欲接,却被陆峰拦住。他望着天道眼眸,将碎片收入小世界:“她说得对,这一路或许从开始就是个局。但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真相……”断刀泛起凛冽光芒,“我定要亲手劈开这天道迷雾!”
与此同时,玄音谷百里之外,黑袍人放下传讯玉简,嘴角勾起狞笑:“混沌圣体已入彀中。通知玄音门余孽,启动‘引魔阵’。当九幽魔气吞噬整片仙域时,就是他暴露弱点的最佳时机……”
离开玄音谷后,陆峰体内的古魔烙印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世界树根系疯狂汲取灵气,在他丹田处凝结出一枚暗紫色魔核。无妄海之主看着他额间若隐若现的魔纹,掌心海水泛起警惕的涟漪:“你的气息正在改变,这不像混沌法则的力量。”
陆峰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暴戾,突然顿足。前方山谷中,瘴气凝成骷髅形状,每具骷髅眼中都跳动着幽冥鬼火。“这是九幽魔瘴,能腐蚀修士金丹。”他皱眉,混沌法则刚触碰到瘴气边缘,竟被腐蚀出细密裂痕。
噬魂琴突然发出悲鸣,琴弦自动震颤,在两人周身织就一道音波屏障。“这琴……在保护我们?”无妄海之主惊讶抚琴,却见瘴气中缓缓走出一名身披锁链的女子。她赤足踏在鬼火上,脖颈处的铁链延伸向迷雾深处,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冤魂从地底爬出。
“交出混沌本源,饶你全尸。”女子声音沙哑,铁链轰然甩动,万千冤魂化作黑色巨蟒扑来。陆峰挥刀斩出混沌刀芒,却见刀光在触及巨蟒的瞬间,竟被转化成九幽魔气反袭而来。他心头大骇,这诡异的能力,与在玄音谷所见的天道手段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世界树突然暴涨,树冠垂下无数光丝缠住巨蟒。陆峰趁机将混沌法则与魔核之力融合,断刀劈出一道紫金色刀芒。刀光过处,空间寸寸崩裂,女子的锁链应声而断。她露出惊愕之色,身形开始透明:“你竟然能……”
话未说完,瘴气中传来阴森冷笑。一只布满鳞片的巨手破土而出,直接抓住女子,将她拖入迷雾深处。陆峰正要追击,噬魂琴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整片山谷的瘴气开始疯狂压缩,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不好,这是九幽深渊的吞噬之力!”无妄海之主脸色苍白,“快走!”两人刚转身,却见来时的路已被九幽魔墙封死。旋涡中心,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守卷人!
“混沌圣体,你以为拿到碎片就能对抗天道?”守卷人的声音混着魔啸,“看看你体内的魔核,那本就是天道为你量身定制的枷锁!”漩涡中浮现出守卷人的虚影,他手中玉笛竟已变成漆黑的魔笛,“现在,乖乖交出本源,或许能留个全尸!”
陆峰握紧断刀,混沌与魔核之力在经脉中剧烈碰撞。他突然大笑:“既然都是局,那我就破了这局!”话音未落,他主动冲向旋涡,断刀挥出的刹那,世界树与噬魂琴同时爆发强光,在虚空中撕开一道通往九幽深处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