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戒落地的脆响在总部大厅回荡，水波状的门扉缓缓展开。
幻曜辰跟着天月牙跨出空间通道时，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原本十二盏幽蓝的灯笼，此刻只剩下三盏还亮着。
\"哟~小继承者活着回来啦？\"第六席的紫焰灯笼最先摇曳起来，星梦泽的虚影从火中浮现，\"真厉害呀！你居然没被命运之力反噬？\"
幻曜辰咧嘴一笑：\"可能我运气好。\"
\"运气？\"星梦泽的虚影突然凑近，靛蓝火焰几乎舔到他的鼻尖，\"我的占卜间从来没人能——\"
\"够了。\"第五席的漆黑灯笼突然爆出火星，卡斯特奇的声音像是愤怒的灵魂在嘶吼，\"说正事。\"
幻曜辰的视线不由自主被那盏黑灯笼吸引。火焰中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身影，面具的金属长喙正滴落某种暗红液体。
\"任务。\"卡斯特奇的鸟嘴面具转向幻曜辰，\"三天后，护送一批结晶去北境哨站。\"
第十席的墨绿火焰里传来翻页声。迈克逊推了推金丝眼镜：\"就这？我还以为要派他去清理叛徒呢。\"
天月牙的银发无风自动：\"北境最近有领主级胶兽出没。\"
\"所以才需要继承者嘛~\"星梦泽的火焰突然分裂成两簇，一簇指向幻曜辰，一簇指向卡斯特奇，\"正好验证下占卜结果，是不是？死神大人？\"
幻曜辰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高塔、死神、愚者——现在死神亲自来发布任务，这巧合让他后颈发凉。
卡斯特奇的面具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头：\"运输队明早出发。\"一滴暗红液体落在任务卷轴上，\"别让我失望...愚者。\"
最后两个字让大厅温度骤降。幻曜辰猛地抬头，却见黑灯笼已经熄灭，只剩几缕腥臭的黑烟飘散。
\"哎呀呀~\"星梦泽的火焰重新聚拢，\"看来有人被死神盯上了呢。\"
迈克逊合上文件夹：\"记得签免责协议。\"墨绿火焰也随之熄灭。
只剩下星梦泽的灯笼还亮着。占卜牌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缝，他盯着幻曜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继承者吗？\"
幻曜辰挑眉：\"因为我长得帅？\"
紫焰\"噗\"地熄灭前，星梦泽的声音幽幽传来：
\"因为愚人总是...活得比较久。\"
回到高塔后，幻曜辰站在高塔顶端边缘。夜风卷起他的衣角，远处残破城市的灯火在雾气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想什么呢？\"天月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酒杯轻叩栏杆的脆响。
\"我在想...\"幻曜辰眯起眼睛，\"那个'愚人'是不是在说我？\"
天月牙嗤笑一声，银发被风吹得凌乱：\"星梦泽那老家伙就喜欢装神弄鬼。\"他仰头灌了口酒，\"活了几百岁还跟个小孩似的，整天抱着他那破占卜牌。\"
幻曜辰嘴角抽了抽：\"这话听着耳熟。\"
\"嗯？\"
\"没什么。\"幻曜辰转身靠在栏杆上，\"说说任务吧！\"
天月牙的酒杯突然凝结出一层白霜。他盯着杯中的冰晶，声音低沉下去：\"明天黎明，西区仓库。你会以普通教徒的身份加入运输队。\"冰晶\"咔\"地裂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胶神会都不会承认你的存在。\"
幻曜辰吹了声口哨：\"所以是去当免费苦力？\"
\"最后一次任务。\"天月牙的指尖划过杯沿，\"完成它，你就是正式的继承者。\"
夜枭的啼叫从远处传来。幻曜辰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天月牙的银发：\"要是我死在北境呢？\"
\"那就证明...\"天月牙侧过头，月光下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你不过是个真正的愚者。\"
两人对视片刻，幻曜辰突然大笑起来。他抓过天月牙的酒杯一饮而尽，被冰得龇牙咧嘴：\"行啊，这买卖我接了。\"
酒杯被随手抛向夜空，划出一道银弧后坠入黑暗。
“话说你不是不喝酒吗？”
“.......”
幻曜辰转身走向螺旋楼梯，挥手时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塔罗牌边角。
高塔顶端重归寂静。天月牙凝视着北方地平线，那里隐约有雷云翻涌。
回到房间后，幻曜辰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一声闷哼。他像条死鱼般瘫了半晌，才勉强翻过身，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霉斑发呆。
\"幻老？\"他闭眼呼唤，识海里空荡荡的只有回声。
又试了三次无果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扯着嗓子喊：\"我错了行了吧！不该切断精神链接！\"
永恒世界的雾气这才慢悠悠地散开。幻老盘踞在意识山峰顶端，用尾巴尖对着他。
\"错哪儿了？\"黑龙的鼻孔里喷出两缕青烟。
幻曜辰盘腿坐在识海沙滩上，随手捏了个沙球砸过去：\"错在不该无视您的金玉良言——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幻老的尾巴\"啪\"地拍碎沙球：\"那个叫星梦泽的老神棍虽然烦人，但命运之力做不得假。\"他突然俯冲下来，龙睛倒映着幻曜辰的瞳孔，\"你当时真没感觉到异常？\"
\"除了脑仁疼得要裂开...\"幻曜辰摸出那张愚者牌残片，永恒世界的星光下，牌面少年衣角的金线突然流动起来，\"话说，他为什么看不穿我的身份？\"
幻老突然沉默。他仰头看向夜空——那里有幻曜辰当初雕刻的星辰，此刻正按照奇怪的轨迹运转。
\"你体内除了毁灭本源...\"龙爪轻轻点在他胸口，\"还有别的东西。\"
幻曜辰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精神体，心脏位置隐约有团灰雾在旋转：\"这玩意儿不是您给我装的保险栓吗？\"
\"放屁！\"幻老一尾巴扫平了沙滩，\"老夫的禁制是血红色的！\"他焦躁地绕着灰雾转圈，\"这东西...像是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残余。\"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明天还要赶路...\"幻曜辰的身影开始模糊，\"先撤了。\"
\"等等！\"幻老突然用爪子勾住他衣角。
\"怎么啦？\"
\"下次吃些好吃的，我也好久没吃些好吃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