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建造这座最兴楼的时候,网罗了西北所能网罗的能工巧匠,耗时四年零八个月才将这座超豪华的酒楼落成。密室暗道则是王成业提出设想,由匠人完善而成。不管是从内部看,还是从外部看,都看不出来有密室暗道的存在。但楚轶带来的禁卫军可不一样,他们接受过系统的培训和学习,和一般的江湖人士相比,他们在搜捕方面的经验可是多得多了。
拂尘进入密室前,转头对手下人道:“将王老爷和侧妃娘娘照看好了!”
“是!”
说完,拂尘一马当先冲进了密室。密室不大,成长条型,一路走去不到四米,面前赫然出现一条长阶,漆黑幽深,深不见底。拂尘扔下一枚铜钱,叮当滚落声不绝。
“头儿,点个火把下去吧?”守在外面的手下递过来一个火把,密道的风呼呼吹来,吹的火焰左右摇晃不止,几息之间,火把就灭了。
“给我把王老爷请过来!”拂尘将灭掉的火把扔到一边。
王成业很快被请到密道口,说是请,不如说是推搡。禁卫军是太子拨给楚轶的,楚轶代东宫行使天子之权,禁卫军所到之处,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
王成业略有狼狈地被推到拂尘身边,脸上愤慨难掩,在绝对武力值面前却又无可奈何:“你,你们放肆!你可知我女婿是谁,竟然这般无礼!”这话说的特别没底气。
拂尘根本就不搭理他这话,一把薅住王成业的领子道:“说,这条暗道通到哪里?”
王成业挣扎着,斥骂着:“堂堂楚王殿下,就是这么驭下的?我好歹是皇亲……”话还未落音,只听的暗道深处传来两声巨大的“砰砰”声,震的人耳朵生疼。
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都心神一紧,拂尘一把将王成业推倒在一边,大声吼道:“抓住王成业和王侧妃,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说完一马当先,不顾安全与否,直接冲入密道之中。
在一楼等待的楚轶众人也听到了这两声巨大的声响,楚轶顿时面色苍白,起身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留尘在后面,也如同拂尘一样吩咐全场后,追随楚轶而去。
楚轶和拂尘最终在最兴楼后院的一间毫不起眼的杂物房相遇,同时在杂物房的还有昏迷不醒的笑尘,和面色苍白又肃杀的梓婋。
时间回溯到梓婋和笑尘被绑入暗道。
暗道其实是一条从六楼通到一楼后院杂物房的楼梯。梓婋被绑着双手,套着麻袋,大头朝下地扛在一个壮硕的侍女肩头。她中了迷针,迷药发作的很快很猛,她很快失去知觉。可是她就中了一针,而且频繁的受伤服药,她身上使用过的麻沸散,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量,所以这一针迷药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时半刻的昏迷。加上她被运送途中是大头朝下,血液集中脑部的充血感,让她很快就有了苏醒的反应。
漆黑幽闭的空间,无法动弹的手脚,让她瞬间明白她的处境——被绑架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绑架,但事已如此,肯定不会是涉及楚轶的桃花绯闻了。梓婋冷静的快,想通的也快,以不变应万变,是目前最安全的应对方式了。她暗自放松自己,双手在绳索的捆绑中慢慢扭动,手掌手腕互相配合着,在几个技巧性很强的扭动摩擦后,绳索很顺利地就解开了——她能下床后,楚轶就派了人特意给她培训了一段时间,各种保命脱身的小技巧,她都已经精通,所以这道绳索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过了一会儿,眼前一片光明,隔着粗糙的麻袋,她大概猜测自己来到了一个杂物间,灰尘的味道十分浓重。扛着她的人,将她放了下来后,就聚在一起说话:
“你,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啊!”一道惊恐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你看!”
几个人转身看向梓婋处,只见装着梓婋的麻袋竖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最高大壮硕的侍女,壮着胆子上前解开了麻袋的口子。等到麻袋落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清醒的、面无表情的梓婋。她盘腿而坐,手持火枪,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记点射,就命中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随着中枪侍女轰然倒地,又射出一枪,将离得第二近的一个侍女的膝盖给击中,侍女抱膝倒地哀嚎不绝。
梓婋站起身,一步跨挡在装着笑尘的麻袋前,指着另外两个侍女道:“蹲下,抱头!”
其中一个准备逃跑,梓婋立马喊道:“跑得过我子弹的,就试试!”
要逃走的那个被梓婋的气势震慑住,她在梓婋杀气腾腾的眼神中,慢慢地抱头蹲下。
还未等梓婋问话,杂物间的正门,和密道的门同时被人踹开,楚轶和拂尘几乎是同时出现了梓婋的眼前。
最兴楼的大堂中,无关人等已经被清退,就剩下了王氏父女和一干工作人员。楚轶稳坐高位,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含着隐怒,似乎下一刻就要亮出爪牙撕碎王氏父女。
“秦王,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楚轶沉声发问,寒气四射的眼光看向了被紧急请过来的小秦王朱志堩。
朱志堩今年才十七岁,虽然长得高高大大,但本质上还是个文弱书生。原本因为他爹的事,他是没有资格顺位继承秦王位的。东宫在秦王一脉中筛了又筛,最终还是选择了朱志堩这个秦愍王的嫡脉来继承。倒也不是对秦愍王这脉有多少亲情在,而是选优秀的,还不如选个中庸的。东宫实在不愿意秦藩再生乱了。
朱志堩原本在府内和姬妾吟诗作对,被请来的后,看到王氏父女,当时就惊讶不已:“爱妃,你不是说你父亲身体不适,在家里养病吗?怎么在这里!?”
王乔是王府侧妃,依例是不得随意回娘家的。但是王乔跟朱志堩和秦王妃告假说王成业身体不舒服,要回娘家侍疾,故而朱志堩看到王乔在最兴楼的时候,吃惊不是作假的。
朱志堩恭敬地朝楚王行礼:“堂叔,侄儿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路上听了一两句,都没弄明白这里面的缘由。还请堂叔明言,若是我这侧妃不对,侄儿定当让王妃好好给她拿一拿家法。”
楚轶冷笑一声,朝留尘一扬下巴。留尘会意,站出列,先朝朱志堩行礼后,言简意赅地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朱志堩一开始认真听着,结果越听越吃惊,到了最后,脸上也恐慌起来。
“堂叔,小侄可不知道王乔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啊!”朱志堩索性直接跪在了楚轶的面前,“若是我知道,我定然将她拘在府内,绝对不会发生今日这事。”
楚轶双目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堂侄,精光四射的眼神,似乎要将这个小辈给看穿。朱志堩颤颤巍巍地跪在当地,心里极度害怕,毕竟秦王府刚经过一遭清洗,实在经不住第二波了。
楚轶突然敛了一身寒气,朝朱志堩道:“你起来,先坐下。”
朱志堩不敢违拗,利索地起身,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留尘手一招,就有禁卫军将王氏父女给押到了中间,几个禁卫军手上稍微用力,两个人就跪倒在了楚轶的面前。
王乔泪流满面地朝朱志堩伸出手:“王爷,王爷,我和我爹是被冤枉的,你相信我,救我啊!”
朱志堩面露纠结地看着王乔,美人落泪总是叫人怜惜的,他想请楚轶稍微温和一点对待他的侧妃,可是看到楚轶那黑如锅底的脸色,立马又怂了起来。
“你,你好生回答堂叔的话,若,若真的是冤枉的,堂叔必定不会为难你。”朱志堩犹豫了半晌,也只说出了让王乔老实交待的话。
王乔闻言脸上顿时一片死灰。